随后, 温热厚实的披风笼住身体, 熟悉清爽的草木味扑面而来。言长生一顿,睫羽微动, 就见男人已经半蹲下身,低头专心给他整理衣摆。
夕阳消散,头顶冷月清寒。
云清将长生的衣摆塞进披风,又起身系好他的披风细带,确定不会漏风后,才抬眸:“冷吗?”
披风是那些山民特意缝制送来的,布料柔软厚实,云清走时恰好穿着,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厚实布料将山顶阴寒阻隔在外,只余一片融融暖意。
言长生陷在这片暖意中,摇了摇头,一只手握紧披风系带,细密睫羽下的瞳孔妖冶美丽:“不冷。”
顿了顿。
他又抿唇露出个笑,原本冷下来的声音骤然回暖,望着云清的模样很乖:“一点都不冷了,谢谢师兄。”
云清也定定地望着他,嗯了声,而后迈步走到他身前,挡住幽深诡谲的庙宇。
“我打头阵,你断后。”
“好。”
言长生眨了眨眼,听话地跟着云清脚步走。男人背影高大,肩线平直利落,每过一个地方都会先确认没有危险,才让长生过来。
长生垂下眸,此情此景,竟有些不合时宜的出神。
他忍不住想,原来,这就是有师兄的感受。
以往生活在青丘,周围狐狸同窗自然也拜师学艺。但他们皆称彼此为同门,言长生因天赋高,长得好,即便无父无母,也颇受众狐欢迎。
但终究隔了一层。
彼此生长环境不同,同窗狐狸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刻苦。它们九尾一族天生貌美,向来怠懒纵欲,言长生却日夜求学问道,步履匆忙,谈何享受天性?
就连出青丘求学游历,也是他与长老大吵一架后偷偷跑出来的。
可云清不同。
他虽是人族,却属师尊门下,所以言长生可以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他性情漠然,却陪他住在密林恢复法力,每天定时定点帮他梳尾巴。
天热,他揣着他晒太阳,看他睡午觉。天冷,他给他围披风,问他冷不冷。
而此时,他并不阻止他冒险,但会站在他身前,帮他探路确定安全。
无数烛火燃烧,广阔的庙宇内空无一人,静静悄悄。
云清的影子被光线拉长,落在言长生脚边。他眨了眨眼,忽然兴起,开始偷偷踩着师兄的影子走。
庙宇烛火忽闪忽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