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冲动了?”
“你没听见吗,如今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小狐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肉垫死死按住男人拔剑的手,活像只气急败坏的兔子。他将那茶猛地往男人嘴边一送,力道太大,毫无半点在阿娘和陌生仙尊时的乖巧。
“你不许出门,听见没?”
赤红的大尾巴抬起,狠狠敲了下云清的脑袋。
云清听见他嫌弃道:“笨!”
“”
言君嫣沉默许久,心情复杂地想。
原来,自家崽不是两副面孔啊。
……他居然是真纯。
一对八百个心眼的父母, 生出了一只实心的狐狸。
言君嫣看着小狐狸叉腰气鼓鼓的背影,片刻,垂下眸, 居然还蓦地轻笑了下。
女人眼中情绪纷杂。
劝走爱人与血亲,言君嫣跪在巨大祖师像前, 对上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也曾有过片刻悔意与恐惧。
怕阿容死了。
怕长生活不过七岁。
怕她的至爱颠沛流离、受苦受难。
这些年来, 言君嫣放任体内经脉碎裂,何尝不是另一种强迫自己与有苏容父子感同身受的方式。但她必须活着, 人族天骄,扛起的不仅是希望与荣耀,还有责任, 还有亿万平凡众生。
她要对得起那些敬仰的目光。尽管有些人逼走了她的至亲至爱,可还有更多的人勇敢站出来维护她,一如曾经。
观众生、护所爱、得自己。
这就是言君嫣的道。
百年弹指而过,她隐匿在言家, 日夜忧心有苏容与小长生。若不是代表有苏容的那块命牌一直未断,怕是早已生了心魔。
而如今,在看见经过幼年颠沛流离,却依旧纯善轻盈的长生后, 她又怎么能不心生庆幸与欢喜?
他们没有陪着言长生长大。
没有给他足够的生命。
但在长生数年的妖生中,有另一个存在, 悄然无声地降临。
对方时时关切, 淳淳教导, 竭尽所能地告诉长生, 此方山海如此精彩,生于世间, 当如夏花绚烂,珍惜仔细地感受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
即便短暂,也不留遗憾。
不远处。
小狐狸被握住前爪,轻轻抚摸顺毛。阳光将他的眼睫映成暖融融一片,他晃着尾巴,表情很凶,含着不自知的有恃无恐。
被偏爱的,才能有恃无恐。
——他是被偏爱的那个,无论是在青丘,还是师门。
意识到这点,言君嫣终于放下悬空百年的心。长生的到来令她能够呼吸,能够真正再次打开一丝自己,感受到灵气的涌动,经脉的痛楚。
身旁气息浮动。
随清一怔,倏然侧头,看向言君嫣。
日光灿灿,女人浑身缭绕的病气忽然消失。一股藏有万千机锋的锐利,如明剑出鞘,骤然生光。
心有所悟,进境神速。
她竟是无需丹药,于瞬间恢复了七成经脉。
而不远处的二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未曾察觉到。
云清接过那杯茶,没喝,反手轻轻递到言长生嘴边,低声认错:“是我考虑不周,长生喝口茶,降降火。”
“学我干嘛?学狐精。”
言长生清亮的眼睛瞪着他,几秒后,还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啪嗒放下茶盏:“那你不去了?”
“嗯,不去了。”
云清捏着他软软的前爪肉垫,特别认真地认错:“你如此聪慧,说的都对,师兄应该只听你的话。”
“”
茶水温热清淡,本是苦的才对。
可不知为何,舌尖却尝到了回甘,微微甜。
狐妖小脸一红,讷讷哦了声,莫名有些没话讲,便像模像样地又品了几口茶。一抬眸,却再次对上云清漆黑的眼睛。
男人正直勾勾地望着他,毫不遮掩。
长生飞快咽下清茶,目光漂移,片刻,自觉心虚地软了语气:“嗯,我知道师兄也是为了我才会如此着急,我刚刚并非故意说你笨你宽心,下次我不说了。”
云清眼中闪过笑意,沉默看着他,仿佛在观察一只会说话的玩偶。
“如今我已见到阿娘,也知晓了自身之仇,待真相大白天下,相信阿爹也会出现,回到青丘。”
说着说着,小狐狸眼睛亮亮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