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郊区。
夜晚,万籁俱寂,路边时不时传出一声猫叫。月光轻柔铺洒而下,为小路披上一层银沙。
在深宅大院的杭府后院围墙边,却有一模糊身影,在攀爬着,雪白纤细的手指沾染上院墙黑色的灰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爬上了墙头。
月色下,她娇小的容颜显得晶莹剔透,双颊晕着淡淡的粉色,一双杏眼含着水雾,眼波流转带起一片潋滟,粉嫩红唇微启:“绮绿你回去吧,把包袱给我。”
而在底下的丫鬟绮绿焦急不已,她怎么可能让小姐一个人孤苦伶仃漂泊呢。
“小姐,你把我带上吧,你身边没有人伺候怎么行呢。”
在墙头上的小姐杭景妍觉得她丫鬟真是磨叽极了,只好伸出手把她拉上来:“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嫌辛苦,外面可不比家里。”
绮绿就着小姐的手,手脚并用爬上了墙头,“只要能跟着小姐,到哪都行。”
杭景妍不在理会她,坐在墙头,小心地探下脚,缓缓够着脚下的土地,探到身体的极限,纵身一跃,跳下了墙头,再伸手拉绮绿用同样的方式滑下来。
两人趁着夜色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尽量不惊动院里的人,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她步履匆匆,边走边催促身后的绮绿:“我们走快点。”
绮绿加快脚步追上小姐,压低声音:“小姐,我们真的能跑的掉吗?好怕老爷他们知道。”
杭景妍回头望了她一眼,安慰道:“不怕,三更半夜的,谁知道我们不见了,等他们发现时估计天已大亮,到时候他们上哪里找我们?我们早就走远了。”
话音未落,只见前方昏暗中有一群阴影,逆着光,看不清晰。
两人停下了脚步。
绮绿先认出了前方的人。
连忙低下头,率先出声:“老爷,您来了。”
杭景妍暗暗吃惊,父亲怎么那么快就发现了她跑路了。
镇静下来后,她上前一步挽住杭正则的手摇晃着笑嘻嘻撒娇道:“爹,您老怎么知道我会跑出来?”
杭正则气哼哼道:“你是我女儿,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会不知道你的性子。你要是能安份的听我们的话去联姻,我估计这天都要变色了。”
“既然爹您知道我不想结婚,您为什么要逼我?从小到大您都不会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杭景妍生气道。
杭正则望了女儿一眼,唇齿微动,似想开口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把手从女儿怀里抽出来,转身离去。
“把小姐带回去!”
两位身强体壮的下人走上前来就要把杭景妍架走。
她打开下人伸出来的手,气势汹汹:“我自己会走。”
话落,带着绮绿挺直腰杆大步走去。
杭府
杭景妍一进家门就绕过大堂直往房间走去,对在堂内苦苦等待的母亲也视而不见。
“让你走了吗?过来给我跪下!”杭正则在身后道。
杭景妍转头愤愤望了了她爹一眼,便跑入房间关上门来。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被你宠得无法无天了。”杭正则对着太太道。
杭太太上前扶着他坐在上首位,给端来茶水润喉:“消消气,女儿还小,她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以前不是也希望她能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吗。谁想如今风云突变。”
空旷的大堂上,只听见两老无奈的叹气。
房内,杭景妍躺在她的欧式大床上呈大字型绝望着看天花板。
“绮绿,你说我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这样踏入婚姻的坟墓了吗?”
杭家是沪上名门望族,垄断沪上纺织业,杭景妍作为杭家大小姐,在父母宠爱中无忧无虑长大。她不明白向来宠爱她的父母为什么会舍得让她嫁给未曾谋面的人。以杭家的地位不需要联姻来加固。
绮绿安慰她道:“小姐,听说凌家少爷刚刚留美归国就接手了家族企业,担任了上海商会的会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他家族企业更在他接手后一扫颓势逆风翻盘,整个沪上不知道有多少名媛对他趋之若鹜。”
绮绿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位青年男子,一副西式打扮,斜视镜头,一双眼睛散发出凌厉气质,眼尾微微上挑,薄唇微抿,脸部线条如刀刻般流畅,五官立体深邃,端的是一派玉树临风的气质。
“怎么样,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