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乌纱帽戴好,整理了仪容仪表,他颓然的坐下,找出纸笔,想了想又将乌纱帽取下来,小心翼翼放在案桌正前方。
静静地望着乌纱帽,想到他在朝堂上和同僚舌q唇战,笑了笑,面上涩然。
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和他们唇q舌战,在朝堂上为了自己的意见争得你死我活了。
现在想想还有几分怀念,怎么说,他也曾在朝堂上以一敌十,将他们说的哑口无言。
命啊。
这都是命。
沈洪宇重重叹口气。
天要亡他沈家。
沈家可不能毁在他手上,竭尽全力都要将沈家保住。
哪怕没了荣华富贵,沈家的名声也必须保住,只有这样,他才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才有颜面去见他们。
沈洪宇颤巍巍的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将纸张铺平,他久久没有下笔,手指颤抖。
夕阳西下,外面的天渐渐变得昏暗,沈洪宇看一眼窗户,低低:“天要黑了啊,该走了。”
他低下头,不再犹豫,开始动笔。
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沈洪宇默默读了两遍,拿一本书压住纸,抹了抹眼角,起身到一边的柜子前抽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绳子。
他木然的拿着绳子停在一个地方,将绳子往房梁上一抛,打了一个死结。
搬来凳子,站在凳子上,沈洪宇闭上双眼,抓着绳子浑身颤抖,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生出想要退却的想法,只是……想到他若不这样做,沈家就会被沈雁柳给害死。
沈洪宇面上浮现坚毅,用力将凳子踹开,痛苦的板动着身体,双手抓着绳子,绳子和人在空中晃动,没一会,身子晃动两下便没了动静。
沈夫人赴宴回府,没看见沈洪宇,在花园的亭子里看见沈承书。
问了一旁的婢女,得知他从皇宫回来就一直在亭子里待到现在,沈夫人皱眉。
“承书。”
沈承书扭过头:“娘,怎么了?”
沈夫人关切:“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今日不是跟着你爹去皇宫见柳儿了吗?柳儿在皇宫过的好不好?你爹呢?”
沈承书一脸的复杂。
沈雁柳那个疯婆子。
他正要张嘴,想到还有旁人,人多眼杂,又将话生生咽下去。
管家匆匆忙忙跑过来。
“夫人,公子,付大人要见丞相,丞相在书房里,将书房的门从里面锁住了,老奴怎么叫,丞相都没吱声,付大人还在前厅等着丞相,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必须要见丞相。”
付景同来了?
沈承书想到付景同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深得陛下信任,吓得大惊失色。
难不成沈雁柳做的那些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让付大人来找爹爹,就是要带去问话的?
“你让付大人莫要着急,我去和爹说。”沈承书顾不上其他,都没来得及和沈夫人说一声,着急忙慌的往书房跑去。
沈夫人还被他撞了一下,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原本还想说他莽撞,可她眼皮子突然突突的跳了好几下。
沈夫人摸摸眼角,心口莫名生出一股慌张不安,赶紧追了上去,越想越不对劲。
老爷不会无缘无故不吱声,管家去请老爷,必定也是和老爷说了是付大人来找他。
付大人来找他有事,老爷就算是不想见付大人,也会让管家找理由推辞,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沈夫人越想越不安。
沈承书到了书房,没看见家丁皱眉,拍门:“爹,孩儿有事跟你说,付大人来府里了。”
“爹,你听见了吗?”
沈承书重重的拍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抿唇,有些焦灼不安。
“爹,你在书房里吗?”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沈承书皱着眉。
沈夫人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两人一起在门口呼唤沈洪宇,里面的人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像是听不见一样。
付景同在前厅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沈洪宇,只等来了管家。
“沈丞相有事耽搁了吗?怎么还没来?”
管家不敢看他凌厉的双眼,想着要想什么样的理由,付景同双眼眯起,沉声。
“本官是奉陛下之命来见沈丞相,沈丞相是不愿意见本官,还是对陛下不满?”
管家吓得身子一颤,神色讪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