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霓宴没有上台,但是妆已经画好,白思宸没去打扰。
听了两句小曲儿,实在不喜楼中乌烟瘴气的气氛,写了一张纸条让小厮转交霓宴,随后离开大堂去了后院。
霓宴住在楼上最里面一间,白思宸踩着木地板轻车熟路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和其他怜人的卧房不同,没有脂粉气也没有醉金迷,有的只是书香和雅致。
进门正中是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旁侧博古架上摆放着厚厚一摞书,再侧是长条案几笔墨纸砚,旁边还有一架漆黑的古琴。
往后看,紫檀木拔步床榻上搭着白鹤仙羽的青色鸾帐,墙角有个花枝刻木吊脚梳妆台。
床榻左是一扇橱柜,右是一扇巨大的樟木玉屏风。
在屏风后面有个长架子,架子上挂的全是戏服。
这个地方白思宸并不陌生,前后来过好多次。
对于她的自由出入,霓宴是默许的。
屋里无人黑漆漆的,好在那头开着窗,有银色月光倾泻而下。
白思宸进屋摸到案几上的灯,点亮后,很快就看见霓宴写的一行字,字迹隽秀又初露锋芒。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思宸自言自语:“阿宴的字真是越练越棒了。
一行字洒落相思情,只是不知阿宴在思念哪个姑娘?”
看完桌上的字,白思宸又去翻案几旁的书,拿起一本翻了几页感觉有趣,便坐在案前看起来。
大约又过了两炷香的光景,屋门响动,白思宸放下书回头一瞧,是霓宴回来了。
“阿宴,你这是唱完没有?
妆都没卸?”
霓宴今儿扮演的是孟姜女,白底蓝花的水袖长裙,头上包着藏蓝色头巾。
浓妆艳抹,湿眸鬓落,凄凄感伤。
看得出方才唱戏时,他真落泪了。
霓宴能够大红大紫的原因除了扎实的根基之外,就是情绪的晕染恰到好处,角色一颦一举都被他演活了。
“刚唱完,我担心你闷就赶回来了,妆不急,等会儿卸也一样。”
霓宴说话的声音轻柔甜美,在夜里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