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捕快四下望望,见没人注意,便低声道:
“我没那兴趣。不过我要奉劝你们一句,别跟县太爷走太近!”
棉娘诧异,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捕快:
“就这个意思。县太爷确实是大老爷,所有人都归他管,可是,他任满走了之后呢?金门县还是县丞大人的,别分不清形势。”
他这话其实没错。
县令任期最多六年,在任期内,是无可非议的大老爷,但县丞却一般是本地人,他们不会挪窝,也挪不动,可以做二老爷做到死。
不过棉娘很奇怪,姓苏的刚跟盛家闹翻了,这会儿怎么好像在做好事?
难道是,骡车的魅力吗?
对盛家又存了幻想,或者是不想得罪太狠,想左右逢源?
抑或者是,帮县丞减少对手?
棉娘心中冷笑,原来这还是个聪明人。
“苏差爷果然是俊杰。可若是县丞在县太爷任内倒下了呢?”
苏捕快冷笑,
“县丞大人在本地经营多年,随便来一个县太爷就能让他倒下?若是如此简单,他早就倒了,还轮不到周大老爷来。”
棉娘点头,
“原来苏差爷是县丞大人的人。”
苏捕快愣了一瞬,随即道:
“身为捕快,我当然是县太爷的人!我劝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你们盛家当下也只是普通农户,这世道,乱说话可是要死人的!更别提跟老爷们对着干了,好自为之吧!我也是看在盛佳音的份上警告你们几句,她好歹也是我苏某人的前妻,你们盛家人莫要过于嚣张。”
说完,径自走了。
二妹皱眉看他走远,嘀咕道:
“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小人!”
“以前大姐嫁给他,瞎了眼了。”
棉娘笑道,“好在,这不是和离了吗?”跟着这姓苏的,感觉以后没啥好下场。
她是重生过的人,前世没有嫁到盛家,不知晓盛家大姐的情况如何,更不知晓这姓苏的会怎么样,但她知道,县里大整顿,清理了一番,好多贪赃都揪了出来,肃清过县里的大小官员。
这姓苏的十有八九就在其中。
两人一直忙到下午,才算结束了。
期间,周县令还来转了一圈,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最后统计结果也出来了,中毒的一共有六十三人,其中当即死亡的三人,后来救治不及死亡的六人,可谓凄惨无比。
活生生的人,就因为喝了一碗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谓冤枉之极。
其他人的症状或重或轻,但既然挺到了大夫给药医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凶手一时查不出来,棉娘忙了一天,也没力气管了,全身都在喊累,拖着疲惫的身体,与二妹赵甲一起回了家。
一回到家,倒头就睡。
还是二妹和赵甲,跟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怎么回事。
众人听得是唏嘘不已。
世上竟有这般狠毒之人,当真是没把人当人看啊。
老爷子也认为凶手十有八九,就是扈县丞。
破坏施粥,其他人不敢去喝免费粥了,就要去粮行买粮。而县里的两大粮行,应该都被他把控住了。
同时,也可以借毒粥事件,让县令的威望大失。
这就叫一箭双雕,县丞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棉娘睡了一整晚,才洗去疲惫。
与老爷子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去衙门打听一下结果。
这次的事件太大了,后续影响也大,都不敢去领粥,这施粥就办不下去了,将会有更多的人饿死,必须要尽快查明原因。
到了城中,棉娘却又听见了激烈的吵闹声。
举目一望,还是上次金门粮行门前,此刻混乱无比,不少人堵在门口,有的高声叫骂,有的与粮行的护院推搡,有的捡了石头和垃圾直接往门里投掷,然后引出护院追赶,然后就扭打在一起……
门口还有人抬着一张木板,木板上一个人笔挺的躺着,也不知是死是活,附近的人正在极力拉扯。
所有人都在痛骂粮行黑心肠、烂肝腑、不得好死等等。
稍一听,这些人都是被粮行坑了的,短斤少两,掺杂砂石,把发霉的粮食卖给他们,不一而足。
看热闹的人也多。
还看到有人拿着一张画像,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