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生辰在九月底,和老太太寿辰只差不到半个月,每年这段时间都是唐府最热闹的时候。在二小姐生辰这日,永宝楼会特意打造一套精致华丽的头面献上,永秀布庄也会准备一连三套从未展示过的成衣,临安的女眷们甚至能以得了唐府的请帖为荣。
表小姐顺着老太太的话,奉承道:“婉表妹生辰总能在临安掀起热潮,多少各家的贵女们都翘首以待呢。”
二姑奶奶不愿自己的女儿在娘家人面前如此卖乖讨巧,便替她开口道:“虹儿的几个小姑子也都想来瞧瞧热闹,弟媳吩咐总务房的人也给王家送几张帖子。”
临安王家是不起眼的小门小户,这门亲事是宋秀才亲自订下的,宋虹的丈夫是童生,宋秀才看好的是他的学识,却不知这王家虽是寒门小户,但家里人员情况却极其复杂,光未出嫁的小姑子就有三个。宋虹是重蹈母亲覆辙,日子过的并不甚顺心。
云夫人看向婆母,这时若拂了姑奶奶的意,老太太面上也无光,便笑着回道:“这也不算什么,雯姐儿若有交好的,也一并带过来热闹热闹。”
裴雯是大姑奶奶的女儿,大姑奶奶早些年生的儿子没立住,母女两都是畏缩的性子,在裴府一向没存在感,竟让小妾姨娘在头上作威作福,若不是唐显和老太太时常派人过去敲打大姑爷,她们的处境还不知多艰难。
裴雯听了又惊又喜,急忙起身谢云夫人,大姑奶奶也感激道:“弟媳一向妥帖,处事周全。”
二姑奶奶撇过头,见不得大姐姐这样低声下气的讨好,冷声道:“这都是应该的,大姐姐难道忘了,在京城时若不是咱们看顾着显儿,他又怎会有机会创下这样的家业。”
云夫人这次就没回话了,老太太沉下脸:“在几个姐儿面前说的什么浑话,你且随我过来,我正有话要问你。”
老太太在素问搀扶下径直起身去了后面的佛堂,二姑奶奶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踟蹰着不敢上前,还是宋虹拉着她起身,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花楹去了。
云夫人对婆母的教养之道,颇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在京城嫁过来前人人都说老太太最是精明谨慎,身为庶子媳,在侯府的生存环境里游刃有余。但端看她对两个女儿的教养,一个被养的低眉顺眼行事畏缩,一个张扬跋扈又蠢而不自知,全不懂得韬光养晦。
老太太当众离席,可见气的不轻,云夫人只好陪着大姑奶奶说话,宋虹这位表小姐则一脸热络的和二小姐搭话,话里话外都在问何时去永秀布庄巡铺之类的琐事,二小姐耐着性子回应。
“虹表姐若缺衣少裳的,重阳前老太太给二姑姑送去不少好料子,若都瞧不上眼,是想让表妹回头亲自去布庄给您挑两匹?”
宋虹讪讪的,她哪儿是瞧不上眼,从母亲那得来的几匹料子刚带回家就被婆母和几个小姑子瓜分了,丈夫又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今儿就是打着表妹面皮薄手头松,想再得些好处。
五小姐和三小姐六小姐三个小的凑一起商量给二小姐的生辰礼,四小姐也快解了禁足,到时也会参加生辰宴,三小姐免不得也要替妹妹一并想着送什么礼。
到了午间,众人陪老太太用了饭,姑奶奶们就各自离开唐府,府里的小姐们也就各自散了。
孟姝几个跟着二小姐去云归院。
云夫人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次婉姐儿的生辰宴由云意院上下筹备,我将房大家的调过去几天任由你驱使,你意下如何?”
二小姐没料到从天而降好大一桩麻烦,硬着头皮道:“女儿愿意尽力操办。”
云夫人见状颇不满意,教养之道,在于宽严相济,自己这女儿这么多年成长都太单薄了些,完全是在蜜罐儿里养起来的,没受过磨练。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好。
往常家宴你也随我见了不少回了,总不过是人员调度,迎来送往。
凡帐设、厨房、茶酒、台盘,再至油烛、香药、排办,都有底下伺候的丫头仆妇们去做,若办事不力者尽早换人,你要记住,你是主子,只管着发号施令,自有底下的人去办。”
孟姝心中一凛,夫人这是让小姐学着真正的掌家理事,也是在告诉她们几个丫鬟,要有本事才能留在小姐身边伺候。
云夫人停顿了一会才继续道:“为娘能教你的时间不多,往后许多路都要靠你和身边信任的人,一步一步走下去。”
二小姐面色羞红,也激发了心中的斗志,“多谢母亲教导,女儿一定能办好此事。”
云夫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