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哪门子话,难道自己一个小丫鬟,还能有权力空口白牙的去大小姐院里要衣裳不成?
联想到二姑奶奶一早上亲自带这位姑娘给老太太请安,又听了表小姐这半截话,孟姝心思急转下立马清明。
不由在心中叹道,这对母女就是鸡子硬往石头上磕,简直不知死活。活了这么久都摸不清楚,她们可以在这个府里缠磨唐显这位家主,也可以在老太太跟前卖惨要些好处,唯独不可以触到云夫人的软肋!竟胆大包天敢打大少爷身边人的主意!
那能有什么好下场,端看兰亭院的文姨娘就知道了,病好后也得装病不能下床,就连文姨娘这样诡谲的心思都得老老实实,何况你们两这没脑子的。
既想通,那就不需要客气了。
孟姝直接道:“表小姐此话不妥,且不说大小姐同不同意,正经闺秀们参宴谁不知要带备用衣衫,这位姑娘没参加过宴会,表小姐难道不知?”
宋虹听了,眉毛险些皱到发髻上,怒声骂道:“好呀,你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胆敢以下犯上?不过是让你取件衣裳,难道咱们唐府还缺布料不成?”
孟姝经过早上大姑奶奶那桩事,心里膈应的紧,见四下无人便回击道:“表小姐这话也不妥,您可知一表三千里的道理,‘咱们唐府’这样的话可不好出自您口,若传出去让您的秀才夫家听到,岂不是离心离德。”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以前竟是小看了你,你回去让梦竹过来伺候!”
孟姝:“”
还未等宋虹再提出什么混账主意,远远的过来一人,孟姝见了有几分眼熟,是福安居的丫鬟。
“表小姐留步,老太太和姑奶奶正在福安居等着您,让奴婢过来寻您过去。”
宋虹冷哼一声,指着孟姝道:“等我见了老太太,你就等着被发卖吧。”
丽姐儿吓出一身冷汗,好像第一次见识到嫂嫂霸气的一面,在家里她可从未这样嚣张过,孟姝浑不在意,对眼前这姑娘也没什么好感,引着去后罩房交给玉儿就回了弄月亭。
蕊珠在亭外等着,见了孟姝笑嘻嘻道:“刚才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在孟姝疑惑的目光中,蕊珠迫不及待要一吐为快,原来表小姐有位小姑子见弄脏了衣裙能换华美的衣裳,便找了机会往桌子上撞,被明月一个飞身带离。
见一计不成,又琢磨着去湖边散步,衣裙还没挨着湖面,又被明月一把抱走
然后福安居来了人,将这些小姑子们一并带走了。
孟姝听完瞠目结舌,并表示难以理解,蕊珠一针见血,“这有什么,往日来府里化缘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姻亲,做下的事儿才叫啼笑皆非。”
见云夫人几位也已离开云熙院,蕊珠解释道:“夫人说她们在,小姐们也不自在,索性带范夫人她们去云归院品茶,等席面之后,再同去戏台看戏。”
接下来这场宴会没了波澜,官家小姐们规矩严,且与二小姐交好的都喜舞文弄墨,几人聚在亭中赏景赋诗,商户女与掌柜们的家眷凑在一块儿谈天说地,两方都没逾越。
席面上也没出错,安管事果然了得,一道莼菜鲈鱼羹就虏获众小姐芳心,更有一位小姐大谈此羹典故,将宴会推向高潮。
饭后赏菊消食,等到未时,孟姝约莫着时辰,与房大家的商议过后,由二小姐带着众人前往福安居听戏。
福安居内,等众人在戏台前落座,孟姝忙着带小丫鬟们上茶水,打眼扫视后,二姑奶奶和表小姐果真不在其中。
魏妈妈看着孟姝一本正经之余又带有一丝偷感,将其招到身边,不由促狭道:“且安心,有咱们夫人出手,任是什么魑魅魍魉,都得现出原形。”
宴会结束,晚上在澡房伺候二小姐沐浴时,孟姝才知道二姑奶奶先是被老太太训斥了一番,又收回了一个庄子,夫家那边的丫鬟仆妇也招回了不少。
“母亲说二姑父人品学识都不错,只在科举上缺了运道,即便与二姑姑离心也没有纳妾,偏二姑姑一门心思喜欢富贵。母亲劝过老太太多次,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这次老太太难得狠下了心。”
孟姝听了倒是很能理解老太太,老太太觉得当初分家那两年,耽误了两个女儿花嫁,多有亏欠想要弥补罢了,也是一番苦心。
“小姐,怎么大姑奶奶没有在府中小住?”
二小姐浑身放松的泡在池子里,一抬眼见梦竹在左边持着双耳壶浇水,孟姝在右边端了清茶,“忙了一天了,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