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见过捅自己一刀的事情,但是我在书店和大娟子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过。
说街坊有一个姓赵的男的,喜欢海淀那边一姑娘,结果人家姑娘和他处了两天觉得他不行,提出了分手。这男的一气之下就拿出弹簧刀来了,说你敢分手我就捅死自己。
姑娘坚决分手,结果这货还真的就捅了自己肚子一刀。这女子吓坏了,扭头就跑了。
结果这货没死,被送进了人民医院,他爸妈花钱给他治呗。
所以,想用自残的方式争取到别人的原谅或者同情的做法是荒唐的。自残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你,怜悯你,只会觉得你是个弱者,你是个白痴。
我捅自己一刀这陈家就会原谅我了吗?这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只要我捅了自己一刀之后,他们还会上来补刀,搞不好会要了我的小命。我一个大陆猪在这里死了,能有多大事呢?估计最后只会是一个打架斗殴致死,随便找个人顶罪坐个几年牢也就没事了吧。
我要是这么死了,那岂不是冤死了吗?还不如我一气之下把陈家人都给宰了,我可以逃啊,逃不掉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够本儿了。
这时候我是起了杀心了,我手里死死地抓着匕首说:“陈昌硕,你愿意玩儿,我奉陪到底。”
陈昌硕说:“你还不够资格。”
段阎王这时候呵呵一笑,他走到了我的面前说:“都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好吧,我倒是想知道武定国的得意门生到底有多大能耐。”
我说:“你是前辈,你能耐大,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你杀的人比我拍得苍蝇都多。前辈,您能告诉我,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必须扰乱他的心神,我知道,没有任何人是喜欢杀人的。他杀人只是因为他需要用杀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他想用杀人这件事捞取其它的好处。
很明显,他从杀人这件事中得到了很多好处。不用说,当初很多地下党都死在了这货的手里,他就是个凶残的刽子手。
段阎王这时候一伸手,这手里就多了一把弹簧刀,随后刀尖朝上,唰地一声就推了出来。
说心里话,我现在多希望我手里的是我那把趁手的弹簧刀啊,但我这次是来参加订婚礼的,我不可能带着一把刀进来。尤其是现在这地方这么热,我也只是穿了一条裤子和一件衬衣。刀鞘是挂在腰带上的,弹簧刀放里面之后还是会被人看到。
参加订婚礼带着一把刀进来,这实在是不妥。
谁又能想到会在订婚礼上发生这种事呢?
段阎王说:“你想知道我杀人什么感觉,可以啊,我这就杀了你,你体会下我的感觉吧。”
我说:“段阎王,你喜欢杀人吗?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今天肯定又要多一个了。”
我说:“你在逃避,在撒谎,杀过多少人记不清就像是忘了自己爹妈一样荒唐。你好好想想,你应该能记起来自己都杀过谁吧。看你也就五十多岁,不至于这么健忘吧。”
他这时候不说话了,果然在想,但是随后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我笑了,说:“不愧是武定国的弟子,行,你果然有一套。你听过一句话吗?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说:“我爸是解放军,前些年在老山前线和敌人拼命的时候死在了战场上成了烈士,他算死得其所吧?”
我提解放军就是在提醒他,他是个失败者。就算是他杀了再多的人,他也是个失败者。是解放军把他从大陆赶到了台湾,这对他是个震慑。他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心虚,一定会理亏,他一定在梦里被解放军抓到过。
我就不信他有铁一样的意志。
“你什么意思?战士死在战场上当然是最光荣的一件事。”他说。
“你不是本省人吧?”我说,“你是哪里人?让我猜猜,听口音应该是北方人。东北的吧?你赶上当年的伪满洲国了吗?那时候中国人不许吃大米白面,只有日本人才允许吃细粮,是这样吗?听说那时候路有冻死骨,警察直接把尸骨扔到松花江的冰面上,天气转暖之后,尸体就会吸收热量,融化冰面,慢慢下沉。白天化,晚上再冻上,时间久了,尸体就都到了冰面下面了。有时候人走在冰面上,会突然发现冰层下面有个人脸。想想都可怕!”我说,“对了,你到底是哪里人呢?我猜猜,吉林,长春、四平那一代的吧?”
段阎王说:“你说错了,我是白山人。”
“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