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有钱人是真的有钱。
钞票按捆算,银行的人有点钞机,还是数到手抽筋。
取钱机器都要排长队。
拿几张大钞点烟都不算什么,人家一高兴,从跑车里往外撒钱,撒得满天都是。
这个哥那个姐,北边来的老板,南边来的二代,各种外国人,全都有钱烧着玩。
我算是地位最低了,就像一个会所的服务员。
但就是这个位置,一群人求爷爷告奶奶都坐不到。
总要装孙子摆笑脸,但人家出手阔绰,第一个月拿的小费,都是工资的十倍。
那种沿海城市的小老板,每天喝酒找关系谈业务,一个月赚到的纯利说不定还没我多。
我就是个服务员,连自己穿的工作服都买不起,还是赌场送的。
就这么一年半下来,老子富了。
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自己的钱。
想想我那在地里厂里干活的爹妈,每天灰头土脸,做一万年都没我赚得多。
怎么说呢,飘了。
人家老板干什么,我也干什么,找妞,撒钱。
那时候人家一怂恿,我带着全部身家上了赌桌。
唉,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第一场,小赢,两百万变三百万。
我觉得,我的运气来了。
第二场,小输,三百万变两百四十万。
我没觉得有什么,还是赚的。
纯利四十万。
第三场,大满贯那种赢,我手头的筹码变成了六百万。
六百万呐!六百万!
我那时一点脑子都没了。
要是还有一点脑子,就该收手走人。
凭着这一年半在赌场混出的关系,这点钱带走还是没问题的。
可我上头了,眼睛红了。
你看,再来第四场,六百万当赌注,就算是小赢,那也是九百万啊!
上头了,全压了。
东西一掀,数字一看,我差点晕过去。
全输,这概率小到跟吃饭被噎死一样,我却中了。
后来我一点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条小船上,近海上漂着,全身都被扒光,只剩一条名牌内裤。
内裤里鼓鼓囊囊。
打开一看,是那个师父,那个女荷官给我留的纸条,说给你留点面子,送你两千块现金和一条内裤。
她还说,要是不想活了就跳到海里喂鱼,那条贼贵的内裤就是随葬品了。
我那天,在海上漂了很久,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死,但也不想活。
那一年半啊,过得跟做梦一样。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艘海警船把我救起来,给我吃了顿方便面,然后把我扔到岸上。
我想着,我要去哪儿?
去找开卡车的老哥?
我实在拉不下脸,去找这个差点变成我岳父的救命恩人。
老办法,上火车,睡一觉,不管到哪儿,醒来下车,退票补票。
醒了,乱走,还是个商业广场。
走着走着,走到了大学城。
路边停着一辆跑车,上面一个富婆说怎么大学这边还有乞丐。
副座上那个学生仔问我,要帮忙吗。
我说,要找个工作,填饱肚子。
这时候,一个很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和那两人打了声招呼。
他说我真他娘是个人才,老兵俱乐部公司缺个能正经开车的。
说实话,那时候我灰头土脸,就是个废物,不知道大老板是怎么看上我的。
他手一挥,我就跟他走了。
……
司机把抽完的烟屁股,随手扔到窗外。
他从离梅子街最近的废土大门,把卡车开出去。
“一个月了,跟那群当过兵的人混,”司机说道,“虽然一个个缺胳膊少腿,但在镇子里过得挺舒服的。真奇怪,我那时候怎么没抢着去当兵呢?”
他开着卡车,做出一个小小的漂移,躲开一只扑来的大号畸变种:“我不想跑了,就想在镇里待着。狼哥说,等我想开了,找他,他会安排剃头买衣服,正式入职,就像新兵一样。等明天,明天我就和狼哥说。这里挺好。”
二少爷在副驾驶座上瑟瑟发抖。
他看到这个语气平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