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不肯停留,转眼就来到了1993年。
今年和以前相比,像是一场分界线。
去年废除了粮票,长达四十年的票证时代已经结束,经济在每年翻倍的增长,物资也慢慢的变多了。
远方的高楼大厦在拔地而起,大家开始追逐新的活法。
年轻人留起长发在大街上唱着无地自容,中年人在卡拉ok里唱着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吻别。
街上全是出租车和私家车,偶尔夹杂着自行车摩托,世界不再是黑白色,已经有彩色的色调进入了。
当然,这些是发达城市才有的风光,其他城市的人正在担心全家的生死存亡,他们在面临这个时代对工人最大的冲击,
下岗!
下岗和下海不同,由于乡镇企业的慢慢做大,还有外企的市场更加的良好,许多国企已经救不回来了。
所以工厂开始了买断工龄,大家拿着手里的钱担心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当然,远处的农村还在指望着家里的几亩薄地,而且每年还要交那么多的公粮。
世间最大的笑话就是有土地的农民不再是无产阶级,而没有土地的拿工资或者年薪的人变成了新的无产阶级,
说那是他们劳动所得。
自去年起,许多规则制定者纷纷下场创业,他们知道未来的方向,有些还是他们亲手所定,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富翁。
而在远处的上海和鹏城,一些人已经在挥霍着胜利的果实,这世间再也没有所谓的平等。
阿宝给陈明打来了电话,他现在真正的变成了宝总。
自从前些年他被撞了那一下,他在医院终于想通,他想做真正的宝总,不再是人家口中的宝总。
他找到了一个机会,他想再赌一把,看看股市是不是真的公平。
陈明挂断了电话,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反正结局已经注定。
陈明转头看着正和自己侄子一起玩耍的钢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陈明的孙子叫做陈轩,出生于1992年正月初八,和他老子是同一天生日。
没有小名,是养在陈君如家的,偶尔陈明会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毕竟老头还没有退休,老太太也有工作,陈君如有自己的事业,
时间已经很久了,老头也接受了陈明是孩子爷爷的事实。
陈明现在也不怎么忙,就守着他的店,没事儿带带孩子和孙子,日子过的很惬意。
佳佳在医院里混着日子,年轻的中医在医院里就是摸鱼。
如今已经是九月份了,天气不冷不热,外面还有风,陈明就带着儿子孙子逛着,他很知足。
两岁半的钢管说话已经很清晰了,一岁半的陈轩跑的很溜,但也只是能喊人,两个小家伙很有意思,经常在一起玩儿,钢管也不会欺负自己的大侄子。
一辆车缓缓停在了陈明的店门口,陈明也不在意,还以为是来买酒的。
车上下来个人,那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穿的十分休闲,身上的气势很是强烈。
“爸!我回来了!”
陈明转身看向陈烈,两个小家伙也愣愣的看向陈烈。
“你怎么忍心回来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呢!”
陈明的语气没那么好,带着埋怨。
陈烈先是不好意思啊笑了笑,然后就看向两个小家伙,径直的往陈轩那里走去。
陈烈一把抱起陈轩,这是他的儿子,他仿佛感受到了血浓于水的呼唤。
陈轩任由陈烈抱着,小胳膊小腿的挣扎不开,他有些恐慌,然后大哭了起来,陈烈让他很是陌生。
陈明上前接过陈轩,还忍不住踹了陈烈一脚,立马开始哄起了陈轩,陈烈在一旁很是尴尬,这是他第一次跟陈轩见面,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陈明好不容易把陈轩哄好,然后对陈轩说的,
“轩轩不怕,来咱们去打他,照脸上打。”
陈明一只手抱着陈轩一只手拿起陈轩的胳膊,走到陈烈身边就打了过去。
陈轩很是抗拒陈烈,一直催促着爷爷离他远一些。
陈烈没办法,摸了摸鼻子就往钢管身边走去。
陈烈走到钢管面前蹲下,好好的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弟弟。
“爸,这是小五吧,都这么大了,都不穿开裆裤了。”
“那是,我家钢管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