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侧脸望一眼身旁的大树,一狠心一咬牙,爬上去看看吧!
人到了绝境,当真会被逼出无限的勇气与力量,娇滴滴的姑娘爬起树来竟也能像只猴儿似得。
等到了树枝间,站得高望得远,果然瞧见了远处东南方向,惠昌殿顶部的琉璃球像轮明月似得闪耀在暗沉的夜空中。
阮阮记了下大致方向,从树上下来径直朝惠昌殿去了,却不防怀里的珠翠又散落了几支在地上。
她走后约莫一炷香时间,那离开的侍卫似乎脑筋儿转过了弯儿,马不停蹄又二次折了回来,这次搜索之下,发现颇多。
被攀爬过的树,掉落的珠翠不多,但朝向的,正是惠昌殿的位置。
侍卫狞笑了声,“小贱人,敢耍我,等抓到了人老子非得生生干/死你不可!”
夜幕四合,宫里各处都开始挂上了灯笼。
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几乎要将半个宫城都翻遍了,阮阮依然了无音讯。
霍修也在提着灯笼一寸寸地寻人,心底已经无数次的在后悔,不该带她来,不该没有及时追上去。
夜色越深,他心里的阴影就越重,一团焦灼的火,几乎要把整个胸腔都点燃了。
其他四处都找不到,霍修没法死心,只能又沿着当初阮阮从启贤宫跑出去的方向,重新走一遍。
她不认识路,分不太清东南西北,这里最容易迷路的地方大概就是那片假山石林了。
这地方其实已经派人搜过两遍了,但都没有发现,可霍修现在能怎么办?
他提了灯笼进去,躬着腰一个石洞一个石洞地找,终于在一个石洞口,发现了半块儿陷进泥土里的金钗。
那金钗上的脚印明显是个男人的,重重地一脚,仿佛在泄愤。
霍修心里猛地沉了沉,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定了定神俯身凑近些,才发现洞口四周没有挣扎拖拽的痕迹。
火光再往前一些,那个男人的脚下带了泥土,踩在石子行道上留下了凌乱的印记。
他沿着那印记来到树下,先前掉落的珠翠已经不见了,但树上攀爬过的痕迹还在。
霍修只需看一眼,顿时折身提步往惠昌殿方向奔了过去,路过石林外跟随的内侍,又吩咐了句:“立刻传令禁卫搜查惠昌殿附近,此时出现在周遭的一应男人或形迹可疑者,均就地扣留。”
惠昌殿的大宴已经推迟了,现在那里除了宫女和少数内侍,不应该再出现其他人。
他片刻不敢耽搁,往惠昌殿的一路行得心急如焚,若是教那个歹徒提前找到了阮阮,后果不堪设想。
这厢紧赶慢赶,距离惠昌殿还有段儿距离时,突然听到左手边宫道上传来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急促又短暂。
霍修忙拐过去看,那宫道边正呆愣着个宫女,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瞧着人来,忙抖着手指向前方的小道,“那儿……有人被拖、拖……”
他来不及听完,脚下两步冲过去,果然见阮阮正被人捂着嘴钳制得死死的。
那人见霍修追过来,身份暴露毕竟有一瞬慌乱,手中一个不慎,教阮阮狠命咬了一口,几乎扯下块儿肉来。
片刻吃痛,那侍卫便失了先机。
这厢再想伸手拔/出腰间长刀,却冷不防霍修已到了跟前,抬起一脚踢在刀柄上,硬将出鞘一半的刀又踢了回去。
冷铁撞出“叮”地一声响,霍修眼疾手快,一把搂住阮阮将人夺回来,那侍卫再来不及反应,脖颈间霎时一寒,匕首锋利的刀刃已抵在了喉咙间。
他留了活口,交给循声而来的禁卫审问,再去看墙壁边呆呆瘫坐的阮阮。
她衣裳破了,脸上乱七八糟像只小花猫儿,头发散得也不能看了,但幸好,人平安无事。
霍修缓步过去,蹲下身,手掌才触碰到她的脸,她有些不愿意,微蹙着眉躲开了。
他抬起的手顿了顿,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沉静问了句,“现在肯回家了吗?”
阮阮倔强抿着唇,掀起眼睫,眼眶红红地看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扶着墙站起身,擦擦脸又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小道拉住个宫女,“出宫的路怎么走?”
宫女瞧着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一时错愕,目光再往后看,才见相爷就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朝她点了点头。
遂福了福身,“奴婢送夫人出宫。”
惠昌殿出宫,沿途要走一段儿长长的宫道。
宫女领着阮阮走在前头,霍修就在后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