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瞧着医师,又问了一遍,“你可看仔细了?”
医师哪儿会说没把握的事,忙拱手应了声,“给相爷贺喜,夫人确实是有身孕了。”
阮阮听着先愣神了片刻,手不自觉往腰间求来的送子符上摸了摸,才望向霍修,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这么灵!”
医师临走给开了安胎药,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阮阮听着直点头,脑子里实则有点放空。
“发什么愣呢?”
霍修这会子倒是难得喜形于色,眼角眉梢都是悦然,起身到她身边来,手放在她小腹上摸了又摸。
“医师方才说的你往后都要记着些,近来也别再去那些个宴会,安心在家养胎,嗯?”
阮阮怕痒,回过神忙扭着身子躲他的手掌,忍不住直笑,“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哪儿都不去,你快别再摸了!”
这头有了喜讯,霍修自然要书信告知于丰州及阮家,眼下赶巧也要到年节了,便在信中一同邀两家人前来镐京过年。
国公府小宴后,世子妃又派人来相府传过一回信儿。
阮阮这次就婉拒了,但她人没去,不耽误传信的小厮将她有身孕的消息带了回去。
第二日她正偎在软榻上喝安胎药,兰心从外头进来,说:“世子妃听闻夫人有喜,领着周小姐来看您了,人这会儿就在门口呢。”
阮阮顿了下,一口喝了药,含了颗蜜饯在嘴里,含糊道:“那请进来吧,外头挺冷的……”
世子妃同周宁安这回终于如愿进了相府内宅,可惜霍修不在,阮阮还怀上了,这事情啊,就没有一桩顺心的。
但进去见了面,脸上还是笑意盈盈,世子妃与阮阮相对落座,周宁安便坐在两人下首的凳子上。
“真是没想到,前几天还见你去观音庙,谁成想你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怀了孩子都没发现,你也真是够大意的!”
世子妃含笑揶揄了阮阮两句,又朝身后的婢女招手,教捧上来一盒名贵老参,放在了案几上。
“我也没来得及准备,这东西大补,你眼下想必用得上。”
阮阮忙道谢,听她说起观音庙,陡然想起件事,从腰上摘下了先前求来的送子符,大方递给世子妃。
“对了,你不说观音庙我都给忘了,前两天求来这个符,隔两天竟就应验了,我现在也用不上,就送给你吧,也好教你也沾沾喜气。”
世子妃多年未有身孕,早不是灵验与否的问题了,瞧着她手中的送子符便觉刺眼。
心思活络的人也容易多想,一多想便总觉着旁人都在挤兑自己似得。
世子妃望着阮阮,嘴角的笑凝滞了片刻,还是伸手来接着,“如此,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三个女人坐着聊了半会儿,忽地听外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阮阮从窗户望出去,才见外头竟开始飘雪了。
眼瞅着霍修快要下朝的时辰,她忧心他冻着,忙又唤来金翠,教差人带着大氅暖炉去宫门口等着。
话说出去,世子妃有心,便问了句:“相爷可是要回来了?”
阮阮点头嗯了声,“快了,平日只要没被王上留在御书房,都是径直回来。”
世子妃哦了声,“相爷顾家,是妹妹的福气。”说罢暗自朝周宁安对视了一眼。
这厢说了几句话,世子妃便不再久留,临走时又冲周宁安嘱咐了句,“你总归闲来无事,便再多陪陪阮阮吧,她一人待着怕是也闷得慌。”
阮阮在一旁瞧着二人一应一和,才觉得有些怪异,这明明是她家,应当是她做主留人才对吧?
心里有点儿小不舒服……
下半晌未时,霍修下朝归家,远远行在廊檐下,就听见屋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几声乐声,还伴着女子的唱词。
那唱曲儿的声音他熟悉的很,放轻了脚步过去,路过窗口时,透过窗沿的缝隙往里瞧,想看看阮阮又在干什么呢。
结果便瞧着那屋里,阮阮正和周宁安一个唱曲一个弹琴,有来有往,好不默契。
霍修站在廊下微微挑了挑眉,提步进屋里,别的先没干,先面色和缓地冲周宁安夸赞了句:“周小姐的琴艺倒是颇佳,想必习得许多年了吧?”
阮阮正上前取他身上的大氅,还没同他说上话呢,这怎么先夸上别人了?
她有点儿不高兴,掀起长睫觑他一眼,极小声嘀咕,“我也会弹,你怎么没见夸过我啊?”
周宁安一时很有些受宠若惊,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