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王爷的死讯,终究难以遮掩,尤其当太安帝将此案交付大理寺处理时,他们所引发的波澜非同小可。
大理寺卿沈罗汉接旨当日,即刻启程,直奔九霄城而去。
不久,便有消息传回,言称三百虎贲郎,皆命丧百里筠秋之手。
自此之后,尽管景玉王之死及三百颗头颅悬挂于景玉王府前长街的真相仍存谜团,但在不少人心目中,已然将这桩杀孽落在了百里筠秋的头上。
然而,外界的种种揣测与诬陷,却丝毫未能扰动那座学宫楼阁中静坐的身影。
“儒者以口宣天命,涵养浩然之气;道家修身随心动,吸纳天地之法;佛门僧人金刚不坏,蕴含至高禅机;那么,魔,又是否可归为天地之理的一种?”
“我的杀心因心魔而起,但只要将其镇压,入魔,亦是入道!”
百里筠秋的眸中倏地闪烁起锐利的光芒,身下瞬间展开一幅八卦图案。
随着这八卦的显现,她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窗外,目光穿越千山万水,定格在遥远的一座城池上。
“他此刻,应当已经到了吧。”
回想起叶鼎之离开剑心冢的那一刻,百里筠秋曾将万道心门的秘法传授给他。
她近十年的苦修,全部倾注于叶鼎之体内,并将逍遥御风门初代大门主遗留下的天地同悲,也一并交给了他。
数年前,她在天启城大开杀戒,正是李先生以天地同悲,镇住了她的心魔。
然而,自剑心冢之行后,她失去了天地同悲的庇护,又在青城山入梦,目睹了那般场景,从而不可避免地入了魔。
说来还真是世事难料,若非叶鼎之学会了万道心门,恐怕在带着易文君逃离天启时,他早已无法支撑到勾陈前来相救。
冥冥之中,百里筠秋入魔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
百里筠秋轻轻合上双眼,身下的八卦图案瞬间将整座楼阁笼罩其中,随后又缓缓收回,但其散发出的光芒却愈发耀眼。
到了夜晚,这座楼阁的光芒甚至胜过了天上的明月。
学宫先生心有所忧,却只接近楼阁一丈之内,便生生止住了脚步,寸进不得。
不过好在,其中道韵盎然,不似诡谲魔域,先生也便放手不管。
从此,百里筠秋一坐便是近半年之久。
而她这边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天启城却难得地迎来了一桩喜事,为这片沉凝的氛围带来了一丝轻松。
景玉王府的正妃胡错杨,经过十月的怀胎之苦,终于诞下了景玉王的第六子。
然而,王妃因八月前景玉王的去世而心神受损,诞下孩子后便患上了重病,三日之后不幸离世。
琅琊王亲自为她下葬,并将她所生的孩子收为义子,取名萧楚河。
然而,这些变故并未影响到那些避世而居的少年们,他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外界的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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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城中。
南宫春水携洛水踏上了江湖之旅,据洛水所言,他们的目的地是南诀,去探访一位旧友。
而叶鼎之,则日复一日地在城主府中沉浸于剑术,不时还会登上登天阁打上一架。
时至今日,即便是第十五、十六层的两位顶尖高手联手,也已无法阻挡他的锋芒。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守门的洛河。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主府的一堵院墙被轰出一个大洞。
叶鼎之满身灰尘地从洞中爬出,一手持剑,一手捡起落在身前的玄风扇,满脸困惑地望向洛河。
“你现在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我都快成为剑仙了,竟然还不是你的对手?”叶鼎之不解地问道。
洛河双手撑着阔刀,咧嘴一笑,豪气干云:“若我踏入江湖,我这柄刀后,定要冠上一个‘仙’字。”
刀仙!
叶鼎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还想再战。
可感受到身上的伤痛,他便泄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毕竟不是生死相搏。
若是重伤,又要浪费多少时日才能养回。
“难怪。当初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还想从你这儿闯城,我看他们真是疯了。”叶鼎之摇头苦笑。
“不是疯,是少年意气。”洛河笑着拎起一坛酒,顺手拿起两个大碗,走了过来。
“如果你能静下心来修炼你那门功法,现在早就成为剑仙了。或者,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