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的身子竟一日日地好了起来。
就连太医院院首都说这是个奇迹。
「我说殿下。」
沈珍无奈地看着第四批往她房间送补品的婢女:「您能不让她们送了吗?」
「不行。」
萧玠端起一碗红枣汤吹凉后喂到她的嘴边:「你身子虚,就应该多补补。」
「可是大补反而会适得其反。」沈珍颇为无奈。
萧玠想想也是这么个理:「那明日我让他们少送两回。」
「没有明日了殿下。今日我便要回国公府。」
这段时间沈珍一直在定王府养病,沈长平和沈娆他们倒是时常来看她。
可笑的是,她的「好」父亲却不闻不问,甚至连接她回国公府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寒心。
她攥紧被子,握紧了拳头。
父亲,您当真就如此狠心?
「不行。」
萧玠放下碗,想也没想便驳回了她的要求。
「殿下,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但是我长住在这儿始终会有闲话,我必须回到国公府,我还需要弄清一些真相。」
一些关于她娘的真相。
她觉得,沈国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这些事,或许还和她娘的死有关。
她一定,一定要弄清楚。
「阿珍。」
萧玠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可我,不放心你。国公府就是个龙潭虎穴,我怎舍得你去闯。
是,你是天资聪颖,还有武功傍身。但你也不过是个堪堪及笄的女子,我怕你承受不了那么多。」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的?」
沈珍盯着他的眼睛,她似乎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用过武功。
除了那次。
萧玠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就是你我交手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很熟悉,后来再见到你,我便认出来了。」
「那你为何不抓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瞒下这件事。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那天我本就是奉旨去抓那个贪官的,你只不过是让他的死期提前了而已。或许你用的方式不对,但我们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所以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沈珍伸手轻抚着他的脸。
的确,萧玠对她很好。
好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她想,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她给他便是。
只见她缓缓低下头,就在两唇相碰之际,萧玠却突然抽离。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阿珍,你以为我对你好只是求这些吗?」
沈珍眨眨眼。
难道不是吗?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更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感激我。」
萧玠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沈珍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从小在普隐寺长大,寺里都是六根清净不问红尘的僧人,无人教过她何为爱情,她也从没有过春心萌动的感觉。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会不会她天生就没有情根这东西,所以她早就做好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打算。
也许她也有过渴望感情的时候,只不过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渴望都在六岁那年被全部磨灭了。
感情,于她而言,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萧玠走后不久,沈长平便亲自带人来接她。
春桃和秋杏为她梳洗了一番。
沈珍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沈长平正站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出来便朝她伸出手:「阿珍,我来接你回家。」
「多谢大哥哥。」沈珍搭上他的手。
直到他们二人走出定王府坐上马车,萧玠都没有露面。
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了。
沈珍掀起窗帘,望着定王府的院子出神。
「阿珍?」旁边骑着马的沈长平轻轻唤了一声。
沈珍放下帘子,不知为何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走吧。」
此时的萧玠正站在沈珍住的房间内,拾起她落在床头的那串佛珠。
赵荣来报:「王爷,沈姑娘已经走了。」
萧玠盯着手中的佛珠。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阿珍,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