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太阳刺眼的光芒被阻挡在床上的帷幔外。
伦纳德支着胳膊躺在伊莎贝拉的右侧,察觉到伊莎贝拉醒来,立即睁开了祂锋利漆黑的双眼。
薄唇浅浅笑着,鼻子太过高挺,光照不到的地方是深深的阴影。目光炽热地看着伊莎贝拉迷迷糊糊的样子,一点黑暗神该有的阴森诡谲都没有了。
“早安,小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揉了揉双眼,从床上坐起来,立马发现了不对劲,面色僵硬起来。
扭头看向慵懒的伦纳德,语气奇怪,“我的衣服——”
伦纳德大方承认,“我换的。”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将枕头砸在祂的脸上。
伦纳德自然不甘示弱地反击,抽出带着伊莎贝拉馨香的枕头,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按在床上,二人鼻尖相贴,漆黑的双眼再无锋利。
伊莎贝拉似乎真的能的从祂无底的双眼中看出浓烈的感情,狼狈地偏过头。
伦纳德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执拗地掰过她的脸,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神的爱,从不掩饰。
伦纳德身形高大,可以完全将伊莎贝拉遮盖在自己身下,密不透风。
黑色的长发从伦纳德的脑侧垂到伊莎贝拉的脑侧,和她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伊莎贝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很快。
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冒出来来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伦纳德立即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猫,掉入伊莎贝拉的怀中。
伊莎贝拉回过神,立即抱起小黑猫跑过去开门。
是露西亚。
她有些不敢看伊莎贝拉的双眼,头偏着看着地上的某个角落,语气别扭。
“抱歉,伊莎贝拉,昨天是我做错了。”
伊莎贝拉没有如她所想原谅她,靠在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露西亚,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向所有人道歉。你耽误的每一秒钟,都有人死去。”
“可是、可是雷蒙德的命就不是命吗?!”
伊莎贝拉觉得有些对牛弹琴,蓝色的双眼闪过不耐烦,“所以你的意思是,雷蒙德也不愿意献出自己的血?”
露西亚嚣张的气焰立马熄灭了,嗫嚅着。
“那倒没有。”
雷蒙德即使不将这些人命当回事,但是他不会当众拒绝,更不会做出逃避的行为。
光明神的表面功夫总是做得很好的。
伊莎贝拉将他架在那里,那他硬着头皮也会走上去,兴许还会感慨几句世人凉薄。
看着伊莎贝拉冷硬的脸,露西亚还是扛不住,委屈地哇的一声哭出来跑掉了。
雷蒙德依旧在昏迷。
露西亚时刻陪伴照顾着他,伊莎贝拉没有去看望他,反而是和伦纳德一起走到了经常走的那条通往小乡村的路上。
伦纳德以为她又开始为温莎的死而自责,又是嫉妒又是低落。
“小伊莎贝拉,那个小丫头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
伊莎贝拉牵着伦纳德的手,听到他笨拙的安慰,噗嗤笑出来声。
“伦纳德,你想多了,昨天哭过之后,我就释怀了。”
留不住的生命,或许可以抵达另一个世界。
“我今天和你一起来这里,不是为了其他人。”
伦纳德闻言有些窃喜,不是为了其他人,难道——是为了祂吗?
神的长袍在一片盎然的绿色中黑得格格不入,连绵起伏的草地,一棵棵高大的尖头松树,神的身边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
走到目的地,伊莎贝拉让神闭上双眼。
她严肃又仔细地不停叮嘱,“一定要闭上双眼哦。”
伦纳德听话地紧闭双眼,嘴角期待地翘起。
假装矜持地点头,站的笔直笔直的,黑发乖顺地披散。
阳光刺眼又温暖,照在祂立体深邃的五官上,光是伦纳德最讨厌的东西,可是现在伦纳德觉得,如果是和伊莎贝拉一起在阳光下,也很快乐。
伊莎贝拉轻手轻脚地跑进花丛。
神就算不用双眼,也可以感受到万物,可是伦纳德选择屏蔽这些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伊莎贝拉背着双手,轻轻走到伦纳德面前。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