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沉默半晌,率先败下阵来,他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她。
“她舍命救我,我更要好好活下去。”
永安公主彻底平复心情,她面无表情地揩去下巴的泪珠,伸手解掉了腰间的香囊,用尽全力扔远。
“我戴着这香囊,戴了整整十几年。日日都要面对自己这张丑陋的脸,我已经受够了。”
江逾白看着那枚被彻底抛弃的香囊,没有说话。
“那你就好好念着这份情吧。”他站起身。
“你要干什么?”永安公主视线跟着他站起的身影。
“你可以对她交付所有真心,但我不行。”
“我不会对任何人交付真心。”
“皇家哪有真情可言,不过是利益至上。只有皇权坚不可摧,攥在手心,才不会被背叛。”
江逾白眸色晦暗,他整个人站在阴影处,窗外的阳光没有一丝照到他身上。
永安公主看着他固执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
“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信吗?”
江逾白看着她:“为何不信。”
永安公主笑起来:“你把沈枝意安排到我身边,不就是为了让她在宫中,好让君墨言有更多机会跟她接触,好迷恋上她吗?”
“她在这宫中的一个多月,多少次机会,你从来没有带着君墨言出现在我们面前。”
“江逾白,我想知道,这又作何解释?”
她的话一字一句,重重敲击在他心上。
“你嘴上说着利益至上,那为何真到了要利用她的时候,没有任何行动?”
江逾白眼中闪过些许迷茫,但很快,他又找到了理由。
“我只是觉得根本不用对付君墨言,他头脑简单,完全不用将他考虑在内。”
永安公主看着他依然在嘴硬,没有反驳他,只是又问了一句。
“那你现在让沈枝意加入我们,她又能为我们做什么?”
“她是丞相府嫡女,她...”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现在谁不知道沈惜竹是君墨辞未来的太子妃,整个丞相府都与君墨辞一体,沈枝意她一个人对我们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江逾白被怼得彻底说不出话。
思索了半天,他才又找到一个理由。
“楚明玉现在是君墨辞重视的人,她很了解楚明玉。”
永安公主彻底笑出了声:“你居然还要找人去对付一个不学无术的庶女?”
“楚明玉从边境被楚将军带回来,大字不识几个,你真的觉得她能成为君墨辞的助力?你是疯了吗?”
所有的路被彻底堵死,江逾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承认吧,你根本就是有自己的私心,你不想与她为敌。”
永安公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略显虚弱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她高强度的精神。
她开始剧烈咳嗽,毫不犹豫赶人。
“滚,现在不想看见你。”
江逾白怔怔站在原地,他最终松开了攥紧的手,打算离开。
“等等,找个时间把我宫里你的人一并撤走。”永安公主抬起头,“她们都跟你一样功利的德行,不救我就算了还要拦着别人救我。”
永安公主意识混沌间,听到崔嬷嬷在她床边哭嚎,隐隐约约了解一些当日的内容。
装什么装,他厉声问她沈枝意在哪的时候,急得都快暴走了。
现在倒是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在装给别人看,还是在装给自己看。
江逾白顿了顿脚步,没有回话,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
“痛痛痛!”
沈枝意刚醒来,背上传来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疼得呲牙咧嘴,恨不得在床榻上滚上几圈,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还是继续趴着,目光开始打量四周。
咦?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
“之遥!”
沈惜竹听到声响,脚步加快,推开门,就看到四处张望的沈枝意。
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跑到她身边,将她打量了一遍。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我现在就去!”沈惜竹没等沈枝意开口,就转身往外跑。
“等等!”沈枝意慌忙叫住她。
“怎么了?要什么?我帮你拿。”沈惜竹迫切地想要为她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