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郤二人听说文公患病不出,直到三月初一才上朝,暗暗欢喜说:“天要我杀重耳啊!”
且说晋文公、狐偃秘密离开晋国,直接进入秦国,派人送密信给秦穆公,约定在王城相会。穆公听说晋侯微服到来,心知晋国国内有变。于是借口出猎,当天就驾车,直接到王城来会见晋侯。相见之后,说明来意。穆公笑着说:“天命已定,吕、郤等人能做什么呢?我料定子余等人,一定能对付贼人,您不要担心!”
于是派大将公孙枝驻扎在河口,打探绛都的消息,见机行事。晋侯暂时住在王城。
却说勃鞮怕吕、郤二人怀疑,几天前,就寄宿在郤芮家中,假装商量。到二月晦日,勃鞮对郤芮说:“主公约好早上上朝,想必病应当稍有好转,宫中起火,必然会外出,吕大夫守住前门,郤大夫守住后门,我带领家众占据朝门,来阻止救火的人,重耳即使插翅也难逃了。”
郤芮认为对,告诉了吕省。
这天晚上,家众各自带着兵器火种,分头四散埋伏。大约三更时分,在宫门放火,那火势非常凶猛。
宫人都在睡梦中惊醒,只以为宫中失火,大惊小怪,全都乱了起来。火光中只见兵器纷纷,东冲西撞,口中大喊:“不要放走了重耳!”
宫人遇到火的,被烧得焦头烂额;遇到兵器的,伤肢损体。哀哭之声,不忍听闻。吕省仗剑直接进入寝宫,来找文公,没有踪影;撞见郤芮,也仗剑从后宰门进来,问吕省:“事情办成了吗?”
吕省回答不出,只是摇头。二人又冒火回身搜寻一遍,忽然听到外面喊声大作,勃鞮匆忙来报:“狐、赵、栾、魏等各家,都起兵众前来救火,要是到天亮,恐怕国人都聚集过来,我们难以脱身,不如趁乱出城,等到天亮,打听晋侯生死的确切消息,再作打算。”
吕、郤此时,还没有杀到重耳,心中早已慌乱,全无主意,只得招呼他们的党羽,杀出朝门而去。史官有诗说:
毒火无情弑械成,谁知车驾在王城?
晋侯若记留袂恨,安得潜行会舅甥?
且说狐、赵、栾、魏等各位大夫,望见宫中失火,急忙聚集兵众,准备挠钩水桶,前来救火,原本并没有打仗厮杀。直到天亮,才将火扑灭,这才知道吕、郤二人造反,不见了晋侯,非常吃惊。有先前吩咐的心腹内侍,从火中逃出,告知:“主公几天前,在五鼓时分微服出宫,不知去向。”
赵衰说:“这事问狐国舅便知。”
狐毛说:“我弟弟狐偃,也在几天前进宫,当晚就没有回家。想来君臣相随,必然预先知道二贼的叛逆阴谋。我们只需严守都城,修缮宫室,等待主公归来即可。”
魏犨说:“贼臣造反,焚宫弑主,现在虽然逃得不远,请求给我一支军队,去追击并斩杀他们。”
赵衰说:“军队,是国家的大权,主公不在,谁敢擅自调动?二贼虽然逃走,不久就会被斩首。”
再说吕、郤等人屯兵郊外,打听到晋君没死,各位大夫紧闭城门严守。担心他们来追,想逃到其他国家,但还没决定去哪里。勃鞮欺骗他们说:“晋君的废立,向来都出自秦国的意思,况且二位和秦君原本就有旧交,现在假称公宫失火,重耳被烧死,去投奔秦君,迎接公子雍并立他为君,重耳即使不死,也难以再进入晋国了。”
吕省说:“秦君以前和我们有王城之盟,今天只适合投奔他。但不知秦国肯不肯接纳?”
勃鞮说:“我先去传达意思,如果他慷慨答应,就应当一起前往;不然,再作商议。”
勃鞮走到河口,听说公孙枝屯兵在河西,就渡河求见,各自吐露心腹,说出实情。公孙枝说:“既然贼臣来投,应当引诱并诛杀他们,以正国法,不要辜负了便宜行事的托付。”
于是写信委托勃鞮去召吕、郤。信中大致说:
新君进入晋国,和我国国君原有割地的约定。我国国君派我驻扎在河西,理清疆界,担心新君又像惠公那样。现在听说新君遭遇火灾,二位大夫有意公子雍,这是我国国君愿意听到的,大夫们可尽快前来一起商议。
吕、郤得到信,欣然前往。到河西军中,公孙枝出来迎接,叙话之后,设宴款待。吕、郤坦然不疑。谁知公孙枝预先派人报告秦穆公,自己先到王城等候,吕、郤等停留三天,想见秦君。
公孙枝说:“我国国君在王城,一起去就可以;车徒暂时驻扎在这里,等大夫返回,一同渡河如何?” 吕、郤听从了他的话。
走到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