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不朝聘。晋的属国小国如邾、莒、滕、薛,楚的属国小国如顿、胡、沈、麇,有力量的自行朝聘,没有力量的跟从附庸一样,附于邻近的国家。
于是在宋西门之外,歃血订盟,楚屈建暗中传令,让士兵在衣服内穿上铠甲准备行事,想要劫持盟会,袭杀赵武,伯州犁坚决劝谏才停止。赵武听说楚国暗中准备,询问羊舌肹,想要预备应对的计策。羊舌肹说:“本来举行这次盟会是为了停止战争,如果楚国用兵,他们先失信于诸侯,诸侯谁还会服从他们,您坚守信用就行了,担心什么呢?”
到将要盟誓时,楚屈建又想要先歃血,让向戍向晋传达,向戍到晋军营地,不敢开口,他的随从代他述说。赵武说:“从前我先君文公,在践土接受周王的命令,安抚四方诸侯,长期领导华夏,楚国怎能排在晋之前?” 向戍回去向屈建述说,屈建说:“如果论周王的命令,楚国也曾在惠王时接受过命令,之所以互相朝聘,是说楚、晋地位相当,晋主持盟会已久,这次应当让楚先,若仍然晋先,就是楚比晋弱了,怎么能说是对等的国家?” 向戍又到晋营述说,赵武还是不肯听从。羊舌肹对赵武说:“主持盟会靠的是德行而不是势力。如果有德行,歃血即使在后,诸侯也会拥戴;如果没有德行,歃血即使在先,诸侯也会背叛。况且会合诸侯是以弭兵为名,弭兵是天下的利益,争歃血的先后就必然用兵,用兵就必然失信,这就失去了有利于天下的本意,您姑且让楚先歃血。”
赵武于是答应楚先歃血,盟会结束后散去。
当时卫石恶参加盟会,听说宁喜被杀,不敢回卫国,于是跟随赵武留在晋国。从此晋、楚相安无事,不在话下。
再说齐右相崔杼,自从弑杀庄公,立景公后,威震齐国,左相庆封生性好酒,喜好田猎,常常不在国内,崔杼独自执掌朝政,专权放肆更加厉害。庆封心中暗自心怀嫉妒,崔杼原来答应棠姜立崔明为嗣,因怜惜长子崔成手臂受伤,不忍开口。崔成窥探到他的心意,请求把嗣位让给崔明,愿得到崔邑养老,崔杼答应了。东郭偃与棠无咎不肯,说:“崔邑,是宗庙所在之地,必须授予宗子。” 崔杼对崔成说:“我本想把崔邑给你,东郭等人不听,怎么办?”
崔成向他的弟弟崔疆诉说,崔疆说:“内子之位,都已经让出去了,一个邑还吝啬不给吗。父亲在,东郭等人尚且如此把持,父亲死后,我们兄弟想做奴仆都不能了。” 崔成说:“姑且请左相为我请求一下。”
崔成、崔疆二人求见庆封,告诉他这件事。庆封说:“你父亲只听从东郭与棠无咎的谋划,我即使进言,他必定不听,日后恐怕成为你父亲的祸害,何不除掉他们?” 崔成、崔疆说:“我们也有这个想法,但力量单薄,恐怕不能成事。” 庆封说:“容我再商量一下。”
崔成、崔疆离去,庆封召来卢蒲嫳述说二人的话。卢蒲嫳说:“崔氏的动乱,是庆氏的利益。” 庆封恍然大悟,过了几天,崔成、崔疆又来,再次述说东郭偃、棠无咎的恶行,庆封说:“你们如果能举事,我会用甲士帮助你们。” 于是赠给他们精良铠甲一百套,兵器如数,崔成、崔疆大喜,半夜率领家众身披铠甲手执兵器,分散埋伏在崔氏的附近,东郭偃、棠无咎每天必定到崔氏朝拜,等他们进门,甲士突然冲出,用戟把东郭偃、棠无咎刺死。
崔杼听说变故大怒,急忙叫人驾车。车夫和仆人都逃光了,只有马夫在马厩,于是让马夫驾马,一个小僮驾车,去见庆封,哭诉家中的灾难,庆封假装不知,惊讶地说:“崔、庆虽然是两家,实际是一体,这小子竟敢如此无礼,你如果想要讨伐,我会效力。” 崔杼信以为真,于是感谢说:“倘若能除掉这两个逆臣,以安定崔氏宗族,我让崔明拜你为父。” 庆封于是出动全部家甲,召来卢蒲嫳让他率领,吩咐:“如此如此。”
卢蒲嫳受命而去。崔成、崔疆见卢蒲嫳率兵到来,想要闭门自守,卢蒲嫳引诱他们说:“我奉左相的命令而来,是为了对你们有利,不是来害你们的。” 崔成对崔疆说:“难道是要除掉孽弟崔明吗?” 崔疆说:“或许有这种可能。” 于是开门接纳卢蒲嫳,卢蒲嫳进门,甲士都进入,崔成、崔疆阻挡不住,于是问卢蒲嫳说:“左相的命令是什么?” 卢蒲嫳说:“左相接受你父亲的诉说,我奉命来取你们的首级!” 喝令甲士:“还不动手!” 崔成、崔疆还没来得及回答,头已落地,卢蒲嫳放纵甲士抄掠他们的家,车马服器被抢掠一空,又毁坏他们的门户。
棠姜惊骇,在房中上吊自杀,只有崔明事先在外面,没有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