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谁了。
身形高挑的黑衣少年从架子背后走出,讪讪一笑:“啊,被发现了。放心,在下并无恶意。”
须臾,他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司云星,又瞧了瞧严阵以待的阿若,似是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并无任何可信度,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正色道:“在下谢烛,近日察觉司府情况有异前来探查,查到一半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过来,临时躲在这间房里。猫的确为在下所养,名为招财。”
阿若依旧不信:“我在白云村没听过你这号人。”
谢烛从容找补:“在下是去临江游玩,于白云村暂时歇脚的旅客,汝自然不知。”
司云星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这人口中除了自己的姓名和猫是真的,就没一句真话。
提着的心也瞬间放回肚子里。
果然是他。
谢烛,字隐之,当今圣上第六子,第一位被皇帝封王的皇子,彼时谢烛五岁,封王不是谢烛多受恩宠,而是他生母和母家用命换来的。
谢烛生母宁贵妃生前最得圣上喜爱,奈何宁贵妃入宫前早有心上人,却不得不迫于权势囿于深宫。为求母家安定,宁贵妃只好顺从帝王,讨好圣上,并时刻堤防其他人好好活在深宫。
可惜命运弄人,宁家三代从军,而邻国西陵屡次来犯,攻打齐国边疆,清扰边境百姓,战事告急而朝廷下发饷银愈加稀少,粮草又迟迟未到,眼看城池要被攻陷,宁老将军死守阵地,以身诱敌,宁贵妃的长兄宁景逸率领手下设伏突击,才逆风翻盘,打退了西陵。然而宁老将军也因此战死沙场,与此同时宁景逸因战时感染风寒,未及时医治,于回京途中病死。
宁老夫人收到消息后伤心欲绝,竟也没撑住随之去了,而长子宁景逸还未娶妻,宁老夫人只有这一儿一女,偌大的宁府只剩宁贵妃还活着。
宁贵妃因困深宫,难以管理,便遣散了宁府下人和其他家眷。此后宁贵妃更是郁郁寡欢,但为尚且年幼的谢烛,依旧苦苦支撑着。直至一次秋猎,圣上遇刺,宁贵妃替圣上挡下一剑,死前恳求圣上念着这一剑和宁府的功勋上,让谢烛此后当个闲散王爷,安度余生。
圣上答应了,却也因此记恨上她,故意冷落谢烛,虽说也没全然不顾谢烛生死,但是给他找了位老师便不再过问。
谢烛也如宁贵妃所期望,成了京城有名的闲散王爷,整日不做正事,遛猫逗狗与狐朋狗友鬼混——
至少表面如此。
这皆为她前世表面上查到的。
她与谢烛初次相识是在柳州,她中了骆余青的陷阱,差点死在柳州,幸得谢烛暗中相救。她想查清司府被何人所灭、谢烛想揪出并扳倒其中的幕后之人,二人因有着相交的目标共同合作过。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司云星拍了下阿若的肩膀,略感疲倦:“不用防备他,永安王殿下整日只顾游山玩水、养猫弄花,闲人一位,不必担忧。”
“他是永安王?!可是——”阿若一时间不知是该诧异永安王为何会在这里,还是该提醒司云星不该这样草率地相信外人,不过看司云星神情便知她早有打算,慢慢闭口不再多言。
留下谢烛独自震惊和满腹疑问。
【我竟如此出名的么?我就报个名字她为何便知晓我是永安王?】
【就这样信任我真的好吗?这姑娘究竟是否清楚何为警惕之心?】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虽说那些是我装的,但我并非胸无点墨只顾游玩!】
【……算了,风评差就差点吧,好歹目的达到了。】
司云星听着谢烛过于活跃的心音,不由哂笑。
果然是她相识的那个谢烛,出了意外让招财来吸引注意,以及招财如此娴熟的手段,除去他也没谁了。
只是……
司云星轻轻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刹那划过的哀伤,遂即抬眸,看向故作矜持意图维护自己岌岌可危名声的谢烛,以及如今生龙活虎、从架子上轻松跳到谢烛肩膀上的招财,目光逐渐坚定,瞬息归于平静。
只要清除骆余青及其余党,那么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她要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清明的齐国!
绕过谢烛来到架子前摸索,在转动装饰用的那个烛台前,她淡淡提醒:“不想被外面的人发现,便随我来罢,时间不等人。”
恰逢门外隐隐传来几句对话。
“附近都搜过了吗?”
“搜过了……没找到……还剩那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