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你确定是把尸体搬下去,而不是搬出来?”
小乞丐从未见过江问月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愣了一瞬后连忙点头:“我肯定!他们就是把尸体往下搬!我亲眼看见好几个人抬着尸体,一路排队往井下走。”
江问月瞳孔微微一缩。
她回忆着从押送开始到现在的种种细节,瘸子与老头的死、血符咒……然后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押送途中,守卫们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这群人的死活。对于普通矿场,死人的价值基本等同于肥料,但这里会不会有些地方需要的不是活人,而是尸体?
七井的坍塌……会不会是因为新到的尸体——也就是瘸子和老头,有问题?
按照那位书生的神奇言论,他们俩若是一伙的,今日七井的坍塌,或许就是他们拼死也要完成的目标。
“不过证据嘛……只要这就是事实,那迟早会有的。”江问月想着,嘴角微微扬起。
酒过三巡,厅堂里的氛围变得更加松弛,大家似乎真的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算命先生大叫着:“昨日繁华成旧梦,今日高楼……塌了……塌了!”然后抢过小乞丐的白面窝窝,当做枕头,趴桌上睡了。
姚主事的面色已经开始泛红,手中的酒杯越来越晃荡。他靠在椅背上,和谢霖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低沉的笑声,整个人看上去松懈了许多。
江问月见时机到了,端着酒杯盈盈上前,面上浮现出得体的微笑:“几位大人,今日初来乍到,多亏你们照拂,我才能平安度过。”
谢霖抬起头,眸中毫无醉意,却也没搭理江问月。
江问月倒也不急:“听闻矿场的规矩颇为严苛,今日亲眼见识,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自然。”胡长使喝得有些多了,故作神秘,“甲字区可是命脉。”
江问月顺势而问:“刚才听闻规矩是天定的,实在令人敬畏,不知这“天”可是什么上古大神?”
胡长使已经喝得舌头有些打结,抖着腿,笑得有些诡异:“那是尚公留下的……嘿,可不是什么上古大神,是各位大神的爹!”
江问月:“如此看来,这矿场岂不是已有百年历史?”
谢霖眼见胡长使再说下去,在场所有人的底裤都得不保,赶紧开口打断:“倒也不算秘密,这矿场确实是古人开凿,经过几代变迁,已经跟原先大不相同。”
“江姑娘,我劝你别有太多不该有的心思。”他盯着江问月的眼睛,“甲字区底下确实有许多先人遗留下的矿道,但这些古道早被封闭,谁也没走过。若是想借古道逃离,恐怕只会困死在矿道深处。”
江问月迎上他的目光:“谢先生多心了,我可没那胆子,只是今日七井坍塌,有些害怕。想着既然要在这里干活,还是多些了解一下比较好。”
“多虑了,”谢霖冷冷一笑,“明日照常上工,其他矿井并无影响。”
江问月似是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多谢主事大人,多谢先生。”
江问月回到座位上,瞥了眼谢霖,那人深邃的目光仍旧锁定在自己身上,她唇角轻扬,再度举起杯,笑得一脸真诚:“谢先生,还请多多关照。”
谢霖似乎翻了个白眼。
江问月收回目光,缓缓坐下。
小乞丐悄悄凑过来:“这么开心,聊啥了?”
江问月摇了摇头:“他们嘴巴很严,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说罢她伸手端起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这里的水质很差,淡淡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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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问月踩着上工的钟声到了甲字区,其余矿工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队。
薛元白今天一脸便秘样,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压力大,看到江问月后他露出一个不是很真心的笑容,招了招手:“江姑娘……早啊。”
江问月站到他身后,语带揶揄:“薛工头这是怕我不成?”
薛元白僵硬地摇了摇头:“怎敢怎敢,我只不过是担心今天的活儿有点儿……”他因为焦虑所以语速飞快,“昨日折了三个人,今天又没有新人补充,咱这批人怕不是都得磕死在矿道里才能完差。”
“难怪你耷拉个脸。”江问月轻笑一声。
薛元白看她笑得轻松,本以为她有什么主意,结果就听她慢悠悠地说:“不过,这就完蛋了——我今天还打算偷个懒,矿工这活儿干腻了,打算在矿道里四处逛逛。”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