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趣的人,却要就此分别了。
“快进去,磨蹭什么?”裴宴笑着看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我得回去了,今日连累你干了一下午活,对不住。”
梁昭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人就连道歉,都显得十分没有诚意。
既然对不住,一碗面就将她打发了?
好歹也要多请几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到秋天。
绵绵秋风萧瑟,边塞小城更添寂寥。
这日阳光正好,梁昭正独自对着将军府门前的槐树发呆。
这棵槐树上午时刚被府里的下人修剪过,杂乱的枝丫被剪掉,如今枝叶平整,但总觉少了边塞之地的豪迈之意。
“今日乞巧,听闻燕麟城中请了人唱戏,要不要去看看?”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左无因一身锦蓝长袍,长身玉立,梁昭忽然就有一种恍然若世的感觉。
平日里见他,总是杂乱的头发,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仿佛对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样子;他爱穿浅淡的服饰,却时常将它弄脏,他喜披散头发,觉得无拘无束,后来却不知何时,爱上了广袖长袍,玉冠束发。
瞧他这样新奇的模样,梁昭忽然来了兴致:“唱的什么戏?”
“不知道,也许......是那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左无因定定看向我。
可惜,他猜错了。
那戏台之上,唱的是千古同忧,万古同愁,唱的是那奇女子,舍了情郎,独自赴死的故事。
台上戏子点翠朱红,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间俱是对恋人的不舍。待听到那戏子唱“去了哪里?或许是去找她了,又或者……灰飞烟灭了罢。谁又知道呢......”梁昭莫名心下悲怆,忍不住偏了偏头,却瞧见灯火下蓝色衣袍在门边一闪而过。她心下一动,总觉那抹蓝色十分眼熟,于是转头对左无因说了一句话,也不待左无因回答,便起身离去了。
戏院喧闹,左无因没有听清,反应过来后朝门边望去,哪里还有梁昭的身影。
燕麟城大街四通八达,这戏院却偏偏位于偏僻深巷之中,待到天色昏暗,便冷清无人。出了戏院门,听得前方吵吵嚷嚷的声音,却是看不见人。梁昭拐过街头一角,眼前的景象倒是令她怔了怔。
前方的大街上,淡蓝色衣袍的少年与一群人对峙着,为首那人一副少爷打扮,长得肥头大耳,色眯眯地盯着他......又或者说,盯着他怀里抱着的那名美艳妇人。
说是妇人,大概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妩媚动人。只因她将头发挽了起来,梳成一个发髻,那是出嫁女子才会梳的样式。
至于她为何看得那样清楚,那是因为戏院本是为富人解闷而建,这巷子里虽没什么人,但戏院老板深恐哪位富家子弟看了戏,夜里看不清磕着碰着了,于是齐刷刷挂了许多盏灯笼,再者今日乞巧节,这巷子里的住户人家也挂了灯,将这巷中照地亮如白昼,不想看清都难。
只见那名美妇衣衫不整,瑟缩在少年怀中,嘤嘤哭泣,将整个头都埋入他胸口之中。
梁昭心里顿时便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曾多想,她几步上前,站到了少年身旁。
少年瞧了梁昭一眼,脸上带了些许诧异,随后很快绽出一个笑脸:“是你?姜姑娘。”
梁昭一愣,随后忽然想起,她在裴宴眼里,是姜漪澜。
大概是许久不见他,竟然将这事都忘记了。
这也可见,梁昭平日里并没有依着姜漪澜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
“裴宴。”梁昭叫了他的名字。
不待他答话,对面的胖子已笑了起来,十分猥琐:“嘿嘿,少爷我眼福不浅啊,又来一个,还是个小美人儿!正好,都一起收了吧!”那胖少爷仔细打量着梁昭,那眼神赤裸裸的,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光!
而他身后的家丁顿时发出一阵恶心的笑声。
梁昭登时便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