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战战兢兢地朝着裴宴挪过去,那样子,可一点也不像之前趾高气扬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挪到裴宴面前,他浑身都在发抖。
裴宴愕然:“我有这么吓人么?”
那声音入耳极为好听,但在已被吓破了胆的人耳中,却是怎么听,怎么都不怀好意。于是他干脆道:“公子饶了我罢!这女人您要是喜欢就带走,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多送你一些......”
“我不喜欢她,我也不要你再送我一些。”裴宴打断他,“我知你是花了钱财雇她一年,即便是在公堂之上也是有理可述,今夜是我不占理,还打伤了你手下的人,”言罢手探入腰间,取出一锦袋,鼓鼓囊囊,可见装了不少银钱。“我想这应该够雇她一年的钱,剩下的,是给你手下治伤的药费。”
胖子有些怔住了,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裴宴,直到眼前拿着袋子的手晃了晃,他才连忙道:“不......不......不用了,哪敢要您的钱......”
“拿着。”裴宴语气不容置疑。
梁昭看着却莫名想笑。
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偏偏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
那人颤巍巍接过,可怜兮兮道:“我可以走了吗?”
裴宴点点头。
那人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跑了。
解决了那些人,裴宴看着那美妇人:“你可以回家了。”
“公子可是要赶奴家走?”美妇人忽然拉住裴宴的袖子,那眸中含了春水,眼波流转,“奴家哪还能回家去?夫君狠心将我典与他人,若是奴家回去了,焉知不会再有下次?奴家已对夫君死了心,此番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愿跟在公子身边做个丫鬟服侍公子。”
声音娇媚入骨,梁昭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想她若是男子,怕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料裴宴抽出衣袖,开口道:“我不需要人服侍,你若对你家夫君实在失望透顶,我便给你一笔钱,你可以离开这里。”说着便要拿银钱出来,那双探向腰间的手一滞,随即缓缓收回。
他的钱刚刚已经全给了那胖子,如今已是半分都拿不出来。
正不知如何开口时,梁昭将腰间挂着的荷包取了下来,递给他。
那是一只浅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淡雅荷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和他衣服的颜色,倒是相配。
他将荷包堪堪接过。
指尖相触间,是他的温度,明明是带着些冷的,却不知为何传到梁昭的手中,却如烈焰般灼烧,她忙不迭收回手。
裴宴将荷包递与美妇人:“你将钱拿着,今晚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日再作打算。”
那美妇人看了眼荷包,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却是不接。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裴宴已是正了脸色:“我救你,是因为见你实在可怜,若是碰见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你也不必为我做什么。”
美妇人瞧他脸色虽淡,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伸手来接。
“等一下,”裴宴忽然收回了手,那美妇人以为他改变了心意,面上露了喜色,却见他将荷包打开,拿了银两出来递与她,却将那荷包暗自收了。
美妇人:........
看起来是个富贵公子,原来却是连个荷包都舍不得!
待那美妇人摇曳生姿离去后,只剩梁昭和裴宴相顾无言。
偏在这时,那黑夜之中蓦地绽开了大片烟火。
梁昭和裴宴齐齐朝空中望去。烟花本为王室独有,一般百姓不得私自燃放,但燕麟城虽属东阳,但处在东阳与南梁交界之处,城中有一半是东阳人,便有一半是南梁人。东阳为了表示友好,便特恩准燕麟城可在节日之时燃放烟火,以示庆祝。
这时裴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略微带了兴奋的神色:“听闻乞巧节未婚女子都会去河边拜月,许下心愿,祈求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你想不想去看看?”
梁昭看着裴宴,他的眼睛流光溢转,像是盛满了星星般好看。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风吹起来,盏盏灯笼摇晃着,那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只留下了两个被拉长的身影。
烟火太盛。
越往前走,人声越喧闹。
两人并肩走着,梁昭想到刚才之时,不禁问道:“那个妇人......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