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将茶水喷了。
“多……多少?”
全冠清也知道数字有点大,但还是比划了三根手指。
“不多不少,三百!”
李平冷汗都下来了。
他即将上任yz市易司,自然要对工作进行了解,深知一艘船的价格。结果眼前这人张口就要三百艘船……
“全兄可知这么多船作价几何?”
潜台词就是,你掏的起那么多钱吗?
说起这个,全冠清可就傲然的很。
“多谢李大人关怀,在下的生意承蒙各路朋友照拂,还算顺遂,购船之资不需担心。”
三百艘船看似很多,但长江、运河、山东、汉江、湘江甚至还有赣江等各条水道都要走,平摊下来反而多有不足。
这只不过是第一笔生意,一旦局面打开,全冠清很确信后续会需要更多的船。
李平听明白了。
全冠清不过是前台而已,这人背后的能量通天。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心思可就火热起来了。
三百艘船,这毫无疑问是一笔天大的生意。只要做成了,对于yz市易司来说,就是大大的政绩。
“不知全兄可有期限之求?”
这个时代的技术能力摆在那里,造船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全冠清在这方面是绝不会客气的。
“当然越快越好。”
现在他是顾客,那他就是上帝。哪怕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官员,但还是态度强硬。
毕竟那么多银子洒出去,魔鬼都得给他拉磨,何况区区一个官员。
即便这个李平两袖清风,都能从这笔生意里捞足好处。
他不干,有的是人干。
这一下李平为难了。
“这么大的生意,光靠扬州一地恐怕吃不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心痛。
那是银子在眼前飞走的画面,也是他的泪水在飞。可是没办法,实情如此。
扬州造船的规模是不小,但绝无可能一口气接下这么大的生意。
“倘若是造船的话,杭州才是首屈一指。小子,扬州接不下的份额,交给杭州好了。”
没有料到的是,苏轼发话了。
这倒是让全冠清不明所以,忍不住看过去。
苏轼有些不自在。
“咳咳,老夫不日即将出知杭州,正想着如何造福一方。怎么,你不会不给老夫这个薄面吧?”
“学士又被贬了?”
砰……
苏轼当场拍了桌子。
“为什么要说又?”
结果在座的三人全都脸色古怪,想笑却不敢笑。这一次,甚至他弟弟苏辙都不客气。
苏轼闹了老大一个红脸,不知道想起什么,一脸的颓唐。
“唉,当日江上之言,不幸被你言中。看来,老夫真不是做官之人啊!”
当初新党变法时,看到其中种种弊端,苏轼便仗义执言,结果因此得罪了新党,被贬官外放。
好不容易旧党还朝,将他当成自己人调了回来。结果看到旧党欲尽废新法,苏轼忍不住了,又上疏劝谏,同时还指责了旧党当中的贪腐问题。
这一下好了,他把旧党也得罪了。
朝中对他的攻讦连绵不绝,让他根本站不住脚。无奈之下,苏轼已经请求外放,即将二任杭州。
可明明很悲惨的事,经全冠清这么一说,竟然充满了诙谐气息,连带着苏轼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老夫宦游多年,竟不如你一个江湖草莽看的清楚。”
明显可以听出,苏轼有些意兴阑珊了。
年轻时意气风发,粪土当年万户侯,结果到最后,发觉最初的理想变成了一地鸡毛,是人都会倍受打击。
全冠清对于这位大文豪还是很崇敬的,不禁劝道:“学士名扬天下,人人敬仰。既然朝廷听不进仗义之言,何不悠游江湖?只怕如此下去,积毁销骨,更有不堪之事。”
他虽然不太了解北宋的历史,但后世的时政新闻上看的多了。
类似于这种两党相争,无论一开始双方多么的彬彬有礼,闹到最后必然是要你死我活的。
毕竟他们争的不是糖果,而是血淋淋的利益。
像苏轼这种不站队、不偏颇,一心为公的人,反而在这种局势之下肯定下场凄惨。
他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