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因瞧见贾琏已经问过话了,也是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多待下去,忙也就立刻站起身子来,望着贾琏,说道:“既然二爷也问明白了,那么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也就先行回去了,免得到时候老太太找不着人,不方便。”
贾琏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忙劝说鸳鸯,继续说道:“我的好姐姐,老太太那边儿自然有其他的丫鬟在屋子里面伺候,再坐一坐,兄弟我还有事儿相求,想找你帮帮忙呢。”
说着,贾琏便是骂旁边站着的几个小丫头,道:“你们没长眼睛?怎么到现在还在那边儿站着?还不去沏好茶来,给姐姐喝!快拿干净盖碗,把昨儿孝敬上来的新茶沏一碗来。”
骂完了旁边站着的一脸委屈的小丫头,贾琏又忙看向鸳鸯,拉近关系,道:“这两日因老太太的千秋,我手中所有的银子,拢共也就那么几千两银子,全部都拿出来都使了出去。
府中的几处房租、地税则是通通都在九月才能够再去收缴了,这会子我手中倒也是苦于没有银子使唤,一时间我这手头竟也有些接不上的。
明儿我又要去南安府里面送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逢年过节的礼物,还有与咱们家亲近几家的红白大礼,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间也很难去找人支借过来这么多银子周转。
便是旁人愿意,咱们家乃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够丢了体统,怕也难开口求人,丢了娘娘和皇上的体面身份。
这俗语说,‘求人不如求己’。
说不得,姐姐担个不是,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个千数两银子,让我好支腾过去这一阵子。
等到秋天收纳地租等等的时候,总还是有一个入账。
只怕不需要半年的光景,等那银子来了,我就去当铺将这些东西给赎买回来,让你给老太太交还回去,断不能叫姐姐在老太太跟前落得一个不是,担当骂名。”
只是当鸳鸯听了贾琏的话语之后,心中不由得沉思起来:这二爷可真真是可笑,这会子竟然让我做起来那扒窃的小贼来了,倘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此事,我可是好死的。
鸳鸯只是丫鬟,也就只是一个丫鬟。
即便是贾母喜欢鸳鸯,但是,鸳鸯也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去做的。
一旦做了这些事情,被人给抓住,鸳鸯就算是将贾琏抬出来,只怕王夫人和贾母也不会去处罚贾琏,反而是要责罚到她的头顶上去。
不过,鸳鸯也是不敢直接拒绝贾琏,将贾琏给得罪太死,就脸色微变,忙笑着说道:“你倒会变法儿,亏你怎么想的出来这等馊主意的。去偷窃老太太屋子里面的东西,便是谁也没有那个胆子的,我可不敢。”
贾琏则是淡然的笑了一笑后,才说道:“姐姐,这倒也不是我在跟你扯谎,说些什么哄骗人的话语出来,让姐姐伱为难的。
只是咱们家里面也就这么一个情况,你估计心中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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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本事才干,除了姐姐,也还有人手里管的起千数两银子的,只是他们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胆量。
我若和他们一说,反吓住了他们。
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
就在贾琏奉承着鸳鸯时,一语未了,忽然外边走进来了一个丫头。
看见这小丫头,众人倒也是认识的,心知此人是那贾母屋子里面的伺候丫鬟。
只见她脚步匆匆的走来贾琏的屋子,找鸳鸯,说道:“老太太找姐姐半日,我们那里都没有找到姐姐,却是没有想到姐姐竟然在这里落脚。”
鸳鸯听这小丫头说贾母在找自己,连忙起身来,立刻就去见贾母。
贾琏因见是贾母传唤鸳鸯,也就不敢多挽留和阻拦,只得让鸳鸯去了。
整个屋子里面没了人,贾琏也是心中不痛快的骂道:“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想着,往些年的时候,咱们家也是阔气的主儿,府库里面少不得几百万两银子使唤,从未短缺过银子。现在可倒好,便是连这几千两银子,就犯起难来了。”
贾琏的确是需要银子的。
府中内外的事情,指望贾宝玉根本就不行。
而贾环的年纪又太小,顽劣不堪,被他的生母赵姨娘给带坏了。
贾赦不管事儿,只知道享受和消遣,就连上朝也不积极。
贾政现在又在外省任职,不能够回来主持家中事务。
但凡人情往来,迎来送往,全部都是由着贾琏一个人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