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猜不到乌鸦最后想说的话是什么,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静静等待。
死亡其实并非一瞬间的事情,先是呼吸停止,再到心脏停跳,整个过程大概有几分钟。
隔着柔软的颈部肌肤,莫离手指已经感受不到皮肤下血管的鼓动,他收回手,替oga理了理自己揉乱的细软黑发。
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凹凸不平的脸颊,莫离不知道一般alpha会怎么面对oga的离开,尤其是有过永久标记的那些。
他们之间信息素的交融是一个快速且自然的过程,而随着乌鸦的腺体不再工作,室内浅淡的薰衣草香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从窗户的缝隙溜进寒冷的冬夜。
也从莫离平稳下来的信息素中抽离。
如果说融合是一个美妙且顺畅的过程,那么抽离就是一种清晰且漫长的空虚。
直到所有薰衣草的香味消失无踪,莫离稳定的信息素再次陷入混乱,感到温度忽冷忽热,心情上上下下。
“他会埋在哪里?”
“西区的南山公墓,钱从他账户里的遗产扣,剩下的依法继承给他的家人。”
莫离手指无意识地绕着oga的发梢,脑海中闪过西区公墓的景色,点了下头:“好。”
沈清辞小半边身体都遮在盆栽叶子后面,他从头到尾看完两个人腻歪,十分后悔。
早知道乌鸦会躺在莫离大腿上,他早在医生出门的时候就会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叩叩”
病房房门微震,沈清辞透过玻璃看见张行知一脸严肃地颔首,意识到他已经验证之前的想法,查到了内鬼。
临出门的刹那,他听到alpha温雅的嗓音。
“他只剩下我一个家人了。”
沈清辞拉开病房的门,身体狠狠地震了一下,沉默好一阵才大步走出门外,留下一句话:
“死刑犯无权继承遗产。”
莫离对此不置可否。
一个隔天就可能吃枪子的死刑犯,确实没什么继承遗产的必要。他并非乌鸦法律上的家人,也不是对那点遗产感兴趣,只是觉得乌鸦太孤独。
一个人不能连能继承遗产的亲戚都没有吧。
尽管乌鸦是自己把自己变成孤儿。
他有过血缘关系上的父母兄长,但没有出生文件等等来自社会的认可,只是个不被外界所知道的透明人。
一开始就不存在的罪犯当然查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连名字都要从通缉令上抄。
不过没关系。
世界上总有反派在满世界捡小反派,带着他们见证一段截然不同的风景,然后再带着他们去死。
最后一晚的酒局上,莫离半开玩地问过乌鸦有没有后悔过加入组织。
他说:“当然有。不过……来都来了。”
“更何况老大还长得有几分姿色,是吧?”微醺的唐维清跟着调侃。
“唉,这么一张脸谁看不迷糊……”
莫离艰难地接受了恐怖组织居然是大型粉丝团的真相。
——
“……已经确认了,能传递消息的只有负责看守重刑犯区域的林知,虽然发现他时他晕倒在牢房里。”
张行知汇报着调查结果。
“带去审讯了吗?”
沈清辞问。
“刚到审讯室,您要亲自去一趟吗?”
“嗯。还有别的嫌疑人吗?”
“我一开始一直怀疑是唐教授,他和莫离的关系您也知道……不过事发的前几天,他一直在参与伴郎团的排练,没有来过基地。考虑到劫狱行动的时效性,提前几天传递信息的概率很小,基本可以排除。”
前往审讯室的路上,张行知落后沈清辞半步,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偷瞄alpha的着装。
前不久,沈清辞还穿着外套,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
突然,张行知鼻子一痛。
他回过神来,捂着鼻子后退,意识到自己撞在alpha胳膊上,连连道歉:“对不起——”
“你说唐维清前几天没有来过基地,那更早之前呢?”
低沉磁性的嗓音于身前响起,沈清辞回过头,冷冽的凤眼像是鹰一样睨过来。
张行知愣怔一瞬,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是您授意的事情吗?不……抱歉,是、是您夫人告诉我,还出示了您的私人徽章。”
原本一心审讯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