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现异象?有意思!快快,都赶紧起来,随寡人去开开眼界。哈哈~,新年伊始,这可是吉兆啊!”
灵帝兴奋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全然忘记了方才的不快,端着酒杯就往外跑去。
那一身颤颤悠悠的肥肉,随着他奔跑的脚步不断上下抖动,让人看起来既恶心又好笑。
一干人等担心灵帝怪罪,不得已也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跑了出来。
此时,雒阳城上空乌云滚滚,明明才午时左右,但天色已然近乎夜半。
尤其是皇宫上方的天空,乌云甚是黑厚,隐约可见的血色闪电在其中不断翻滚跳跃。
灵帝刚跑到殿外,半空中又是一阵惊雷炸响,仿佛就在耳边轰鸣。
吓得他体如筛糠,当即便瘫软在地,手中酒杯滴溜溜滚落地上,恰好滚到一人脚下。
那人看去约摸五旬年纪,内裹黄袍,外披纯白狐裘大衣,面白无须,身形佝偻,手中捻着一串翡翠玉珠,正仰头观望这异象。
一双三角眼中隐隐闪现寒芒,令人望而生畏。
两列小黄门侍立左右,神态恭谨肃穆,双目低垂,竟无一人敢抬头看他,哪怕灵帝跌倒也无一人敢擅自上前搀扶。
这世间胆敢在皇宫里如此摄威擅势,蔑视皇权的怕是只有一人,那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灵帝‘阿父’,十常侍之首-张让!
但见张让不慌不忙地拾起酒杯,上前稳稳搀起灵帝,然后握住灵帝的手,眼中精光瞬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慈爱。
“陛下,外面天冷风急,可不比殿内,您怎能穿得这般单薄,可疼煞老奴喽。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呀。
老奴身上这件狐裘大衣,乃是乌桓单于耗费三年时间,精选白狐最柔软的腹部软毛缝制而成,可谓御寒至宝,价值连城。
今老奴敬献予陛下御寒之用,还望陛下勿嫌。
来人,快为陛下易服。”
言罢,身后两名小黄门赶忙上前替张让解下裘衣,另有一名内侍接过裘衣为灵帝披上。
“无妨无妨,阿父真是有心了。”
灵帝紧了紧裘衣,手指下意识地在光滑如缎般的狐裘上轻轻摩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旋即便恢复了常态。
他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厚重的乌云已然越压越低,其中蕴藏的低沉雷鸣犹如猛兽嘶吼,听之叫人不寒而栗。
但极目远眺之下,却又见天边四围各露有鱼肚白,貌似只有雒阳城,不,准确地说是只有内城出现了这般骇人景象。
灵帝惊惧地问道张让:“阿父,这是怎么回事?新年伊始便现此异象,是否为不祥之兆?”
张让躬身答道:“陛下勿忧,老奴已使人急招太史令李弘前来见驾,到时一问便知端详。”
“嗯,阿父办事,寡人向来都是放心的。”
正说话间,只见一行人已自远处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为首一人当先爬上殿阶,领着众人纳头便拜。
“微臣太史令李弘领辖下属官见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嗯,无需多礼,众卿家平身吧。李卿,朕知你精通天文星象,占卜之术,素来灵验,快给寡人解释一下今日这异象是何预兆?”
灵帝指天问道。
“陛下恕罪,微臣现在还不敢确定,因这天象尚未成形,不过想必很快便会有所变化。是以微臣特带领诸僚属一同前来见驾,到时方可断言。”
李弘也是心里没底,本来恰逢佳节,诸僚属已经为他在‘群芳阁’定好了宴席,只等着收工后一享艳福了。
谁知道这老天爷哪根筋搭错了,说翻脸就翻脸。
关乎天象乃太史令职责所在,所以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还未待圣谕传召便火急火燎地奔皇宫里赶来。
不过李弘毕竟为官多年,深谙官场之道。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思绪急转之间,心想这异象来得如此古怪突然,不论是典籍或是阅历都闻所未闻,为自己小命着想,还是多拉几个垫背的稳妥些。
想通此节,他立刻折身复返,诸僚属鸿运当头,托上司的福,便也都有幸一并来陪皇帝过节了。
这时天象果然开始变化,但见皇宫上方的黑云层开始呈漩涡状向内收缩,如同一个巨大的倒置漏斗笼罩着整个皇宫。
漩涡中心处漆黑一片,所有的雷鸣闪电都被无声地吸入其中。
众人受这恐怖的气势压抑得呼吸都困难,空气中充斥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