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此言欠妥。某家性子粗莽,不善言辞,若言语上有所冒犯,先请二公子勿怪。”
雷薄自掷死人之后,便一直面无表情,依旧腰身笔挺地抱肘站在袁术身后。
就仿佛此事跟他毫无关系,完全无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颇有大将风范。
不过此时听到袁绍对他的质疑,雷薄却再也沉不住气,立刻出言反驳道:
“某家天生力大,刚才只是一时气愤,想给他点教训而已,真的不是有意要伤他性命。”
“噢,那你为何气愤?在我们看来,对方好像并无冒犯之处吧?”
袁绍心中暗喜,连忙追问雷薄。
对他来说,对付这个武夫可要比对付袁术简单多了。
雷薄虽勇无谋,岂会是袁绍的对手,当即便不假思索地回话道:
“某家打一开始就没看得起他,任他摔打便是。
不想这小子竟不知死活,胆敢出拳挑衅某家。
某家脾气暴躁,自然受不得这般侮辱。
混迹江湖这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打过某家的脸,今日我若不叫他终身难忘,颜面何存!”
“哈哈,壮士说得好,真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辞!
各位兄弟也都听得很清楚了吧,此人仅因对方出拳打脸便将之掷杀当场。
且不论角力本来就是拳脚相向,贴身肉搏,人家对你出拳无可厚非。
即便他打脸不对,敢问壮士,他打到你脸上了吗?”
“哼,某家难道还能眼睁睁看他打到脸上再还手不成!”
“好,既然人家没打到你脸上,你凭什么断定人家一定就要打你?
角力不惟比试力量和技巧,还讲究心计和策略,也许人家本意只是虚晃一招,趁机袭你下盘呢?”
“这,…”
雷薄一时无话可说。
袁绍分析地有理有据,无懈可击,诸公子一听之下顿时群情激愤,势要雷薄给出个说法不可。
雷薄那暴脾气岂能忍得了他人羞辱,眼看就要当场发飙。
袁术看出眉头不对,赶忙站出来救场。
“各位兄弟请暂息雷霆之怒,且听在下一言。”
袁术起身将挡在雷薄身后,高声对众人说道,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家一开始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规则就是不必顾忌,伤亡勿论!
诸家奴上场本也是有利可图,为主子尽忠又是他们的本分,这是死得其所呀,有何惜哉。
再说拳脚无眼,真动起手来形势瞬息万变,又有几人能来得及考虑那些个明的暗的,阴谋诡计。
依我说实力才是王道,其它都是扯淡!”
最后两句话袁术刻意加重了语气,明显是说给袁绍听的。
“呵呵,三弟说得不错。但是这角力终究是个取乐游戏,不是战场之上生死相搏。
再说今日又是佳节盛宴,就算我们有言在先,也不好搞得这般血肉模糊吧。”
袁绍不想再给袁术狡辩的机会,直接手指雷薄,鼓动众人道:
“各位贤兄贤弟,今晚在场的侍从皆是各位之亲信,伺候各位如同伺候父母,可谓忠贞不二,世间难寻。
似这等忠仆,拳脚相搏本就不是他们的强项。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我们为人主者,今日岂能以怨报德,坐看此人趁机将他们格杀殆尽不成!
还是说你袁公路的家奴命就金贵,我们众兄弟的家奴就命比草贱!
此人生性暴虐,稍有不顺便动辄杀人,与禽兽有何分别!
各位若能容忍便继续比试吧,请恕在下不能奉陪!”
“你他…”
雷薄听得目眦欲裂,哪受得了这口鸟气,张口就要骂袁绍个狗血喷头。
幸亏得袁术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大嘴,这才堪堪避免了一场大祸。
袁术之前一直对外宣称雷薄是豪侠出身,那不过是美其名曰罢了。
其实雷薄、陈兰之流皆是草莽山匪出身,向来目无法纪,杀人不眨眼。
这种天生匪性一旦发作起来,皇帝老子都不带怕的。
即使是袁术这个当主子的,也不敢担保一定能压制得住他。
满堂兄弟被袁绍这么一激,俱都血脉贲张,齐声起哄散席。
这其中又当属袁基闹得最欢,一扫先前的萎靡之色,平生第一次这么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