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春。
是时大唐四海升平,万国来朝,国泰民安。
长安城人口过百万,为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长安城的朱雀大街,宽一百五十米,甚至超过今天的首都长安街。
长安城繁花似锦,大街之上,外国人,外族人随处可见,其中包括高句丽人、回纥人、吐蕃人、龟兹人、波斯人、大食人、吐火罗人、天竺人等等。
于是,公卿百僚,以天下太平,四夷宾服,皆请封禅于泰山。
太极殿上。
关于封禅之事,真心也好,作秀也罢,李世民总是要谦让一番的。
“诸位贤卿皆以封禅为帝王盛事,但是,朕不这么看。如果天下安定,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就算不封禅,又有什么损失?昔日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不封禅,后世难道以为文帝不如始皇吗?况且即使祭拜天地,又何必一定要登泰山之巅,封数尺之土,才算表达对天地的诚敬吗?”
然而,群臣都认为这是李世民的客气话,还是极力劝请。
长孙无忌慨然出班,“陛下!陛下数年之内,便将前隋的烂摊子收拾的井井有序,如今天下已经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大唐长安城更是繁荣昌盛,依臣看,陛下的文治已超过汉文帝,不封禅不足以颂陛下之德。”
长孙无忌刚说完,尉迟敬德就迫不及待道,“陛下数年之间,灭突厥,扫漠北,收西域,定高原,纳黑水,我大唐疆域之辽阔,亘……亘古未有,陛下的武功早已超越汉武帝,不封禅不足以彰陛下之功!”
好嘛,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这俩人好像提前商量好似的,竟然从文治武功全方位阐述封禅的必要性。
李世民闻听大喜,嘴角都压不住了,正要顺水推舟,就坡下驴,答应封禅,可是突然想到一个人还没有表态。
于是他瞄了一眼魏征,只见魏征板着个老脸,一言不发。
李世民开口询问,“玄成啊,群臣都建议朕去封禅,你怎么看呐?”
魏征表情严肃,“既然皇上问臣,那么臣便直言不讳,臣不同意封禅泰山。”
李世民脸色一变,心说就知道这老小子要扫朕的兴,“你不赞成朕封禅,是认为朕的功业还不够高吗?”
“够高!”
李世民又问,“那是不是德不够厚?”
“够厚!”
“是不是社稷不够安定?”
“已经安定!”
“是不是四夷尚未臣服?”
“都已臣服!”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能去封禅?”李世民冷笑一声。
魏征从容自若回答,“陛下虽然已经功高德厚,但是我朝承隋末大乱,户口凋零,又连年作战,府库空虚,陛下一旦驾车东巡,千乘万骑,每到一处,地方州县必定难以承受各种负担,最后这些必然转嫁到百姓身上。为了博得封禅虚名,却遭受一些实实在在的损害,这对陛下,对大唐有什么好处呢?”
魏征咽了口吐沫继续怼道,“再者陛下虽然开疆拓土,但如今还没有将这些土地整合消化完毕,倘若周边各族趁陛下东巡之际,发兵叛乱,我大唐几年的征战岂不是付诸东流?昔秦始皇驾车东巡,而秦二世而亡,隋炀帝南幸江南,隋朝亦历二世而亡,此都是前车之鉴,陛下当引以为戒!”
好家伙,这魏征太能说了。
李世民本来正在兴头上,魏征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淅淅沥沥的全浇在李世民脑袋上。
只看李世民脸上由春风得意到怒气横生,脸色由红到紫,心中想到好你个魏征啊,把朕比作秦始皇,隋炀帝,真真胆大包天,不过他反过来一想,魏征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些道理。
正在此时,驸马李昭突然站了出来,李世民知道李昭最擅长怼魏征,不由得暗自得意,开口问道,“驸马,你怎么看?”
对于封禅这件事,说实话李昭也是犹疑不决。读历史的时候他以李世民没有封禅为遗憾,但又认为作为九五之尊,能够经得住封禅的诱惑,岂不是更令人敬佩。
但是,此时他认为,至少现在不能封禅,因为他一心想让朝廷上下一心,整合漠北西域东北诸地,然后继续开疆拓土,哪有功夫封禅啊,真是!
“陛下,臣也以为不能封禅,至少现在不能!”李昭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文武群臣,包括李世民和魏征在内都是大为震骇!毕竟李昭和魏征素来有掐架的传统。
李世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苗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