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阿史那步真把兄弟的后事处理完,该办正事了。
投降总是要纳投名状的。
苏定方向他询问,“双河与素叶二城,情况如何?”
阿史那步真见眼前这人,身形健壮,面似铁塔,一种大唐名将独有的坚毅和自信交织在眉宇之间,他也不敢撒谎,“西突厥这次出征,几乎是动用了所有兵力,双河近乎于空城,只有素叶城有三千人马。”
一天后,唐军兵临双河城下,阿史那步真出面招降了为数不多的守城士卒。
三天后,素叶城。
西突厥守将拒不投降,然而怎么扛得住唐军攻城,被裴行俭斩杀在城头之上。
苏定方带着众将来到素叶城上。
远望北方的巴尔喀什湖,碧波荡漾,水天一色。
苏定方立于城上,身后绣带战袍迎风飘扬,“此城南依天山,北临湖水,真乃天选之地,只可惜现有城池太小了,不足以驻大军防守。”
阿史那步真来到苏定方身后,望向远方,没想到当他再次来到这里,已经物是人非,昔年是西突厥小可汗,今日已是寄人篱下,不禁惆怅,“我曾劝说统叶护大可汗,扩建此城,然而大可汗认为突厥人逐水草而居,总是窝在城里会丧失战斗力。”
苏定方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此城若是在我大唐,必然扩建数倍,驻军两万,只要粮草充足,敌军纵有十万,又能奈我何!”
说罢,突然话锋一转,“步真将军,此处距离石国有多远呐。”
其实苏定方是知道距离的,但就是想问。
步真一愣,心说难不成苏定方还想突袭石国?不无担忧的回答,“苏将军,此处距离石国尚有一千余里。”
苏定方继续问,“石国守将为何人?”
步真答曰,“阿史那贺鲁,有兵三万。”
“贺鲁其人如何?能否劝降?”
阿史那步真摇了摇头,“贺鲁为人狡诈多变,野心勃勃又刚愎自用,素来与我不睦,恐难招降。”
苏定方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忽然下令,“牛进达你统帅大军在此修筑素叶城,裴行俭、阿史那步真、薛万均汝等与我带六千人马突袭石国。”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裴行俭不解问道,“副元帅,我们不是应该回军向东与我师···与李大元帅合围西突厥主力么?”
“不!李大元帅勇冠三军,又有侯君集与之合围统叶护主力,足矣。我等应该直接攻取石国,如此西突厥可一举而定。”
阿史那步真也反对,“苏将军!石国经过西突厥多年经营,城防坚固,城内粮草无数,乃是西突厥为数不多的城池,可以说是精华所在,城中又有三万人马,别说我们带六千人,就算这四万多人全赶过去,恐怕也难以攻克,并且在波斯境内各地尚有十来万驻军,如果迁延日久,把我军合围在石国之下,那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只是他这一番苦口婆心丝毫没有说得动苏定方。
他斩钉截铁,神色坚定,“正因如此,我才只带六千人马,我赌阿史那贺鲁见我兵少必然出城交战,若如此,我必胜之!如果把所有大军都带过去,我反而会怕他据城坚守!”
就连向来激进的薛万均都害怕了,“副帅,你这是拿我六千将士的性命在赌博啊!如果赌输了我等恐怕都回不来了···”
“哈哈哈···怎么!薛将军你怕了不成?你不是还要勒石记功吗?西突厥王庭就在眼前,这万古功绩就在此一搏!难道你要踌躇不前吗?当年你和李世绩元帅在漠北六千破薛延陀二十万的豪气哪里去了?”
“怕?我薛家世代名将,不带怕的,去就去,有何惧哉!”苏定方的话也激起了薛万均的一腔热血,这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眼前突然浮现着当年在漠北的青葱岁月。
裴行俭本来就年幼,冲劲十足,见两个长辈都决定了,他岂会怕,一拱手,“副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点齐兵马,今夜就走!”苏定方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一旁的阿史那步真看着几个疯子,心中一震,这唐朝人都疯了,都疯了!这都是不要命的赌徒!唉!以前总以为西突厥将士已经是天下无敌,勇猛非常,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名将之所以称之为名将,就是因为他敢为别人所不敢为,能为别人所不能为,关键时刻绝不拖泥带水!
是夜,苏定方带着裴行俭,阿史那步真,薛万均以及三千陌刀军,三千精骑兵,共计六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