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宿命,自己是否已经偿还完罪孽,它一个劲地摇头,我懂了,这辈子,我都不允许出头。
羽翎,这是一个在天骄中都籍籍无名的称谓,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就算知道的,也不过是听说过他那愚蠢的往事。
谁请你染指的明月?
喜欢?
笑话,你这街角的乞丐,就拿那一身囚服去喜欢那皇冠中的皇冠,月光中的月光?
他笑,腼腆,带着一点点狂妄:
是的,我喜欢她;
这喜欢有罪,犯了道德罪。
“下辈子还敢不敢?”
“还敢。”
这少年口出狂言,说总有一辈子能娶到月亮,到时候就算宇宙永远冷寂,再无重启,我也觉得圆满。
就此,他因这喜欢被关进地牢,暗无天日。
谁都不想让他娶到月亮,避免自己失去念想:
是得,都想求个下辈子,求个圆满。
或许羽翎也知道,那本就是水中望月,否则,又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灼羽呢?
没见过。
为了那轮他没有见过、没有交集的月亮,他献出了自己一生,落得个荒唐下场。
荒唐。
堂堂超凡浩瀚,以绝代奇才的姿态死在了异国他乡,把自己曾经的名誉都埋进了土里,溺死在水里,让整个家族蒙羞。
九方阁对这位传承嫡系可谓是恶毒,以至于如今,也只有柚洅来管。
我来看看你。
乌鸦祭祀想,想念这位死亡学院的同袍。
这些年,还好吗。
“命运就像是个小偷,偷走我生命中所有的珍视之物。我曾以为破罐子破摔,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故人的气息,祂,还好吗。”
羽翎温良,他小心翼翼的性子,毫无攻击性。
黑羊热泪盈眶,不知道为何,在这位面前,他泪如决堤。
“我见过您。没想到,又能瞧见您的现在。他目前还具备道德,是一位正直的少年。”
黑羊知道了眼前少年的身份,那位盖亚星生命心心念念了五千年的君子,他曾远远得瞧见过这位星河,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有幸交流。
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蕴藏着可怕的杀伤力,他知道,自己凭这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位少年。
羽翎握着一张书卷,他不说话,很多事情,只能缅怀。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补偿什么。
亏孝的人,会用残暴到不可理喻的方式去补偿,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奢靡大葬,对长者不敬之辈对虐杀泄愤。
羽翎前半生,亏“义”。
他对自己的朋党亏欠太多,这种疼痛伴随了他月上袍后的一生,因此对于这些曾经的故友,他也是竭尽所能得报答,只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就亏得更厉害了。
种种积累,也让他在心哀中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勇气。
“不敢面见江东父老”,羽翎的泄胆是全方位的。
叮叮当当,雪地上白茫茫一片,黑羊刚想动作,却被羽翎制止了。
“在树岛看红土,在契约星看真菌,来我这,都是奔着寄生虫来的。你若是来到这片雪地之中,就会染上【昏睡症】,非天骄不可免疫。”
羽翎平静得讲述着一件事情,他背对苍生,手握一卷古册,不知在等哪位的驾到。
“宇宙就是一切,一切就是宇宙。盖亚星作为一颗寄生虫星球,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生命的原动力是生存和繁衍,它没错,错的是这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世界。
“我也没错。我只是看了一眼世界,但它不允许我承担,我不属于它,它也说与我并不相熟。
“这是……
“造孽而已。”
五先生知道,一步步走来,他足够幸运,得到了许多自己本不该得到的东西,只是自己生来时不懂规矩,要的太多。
我只是想死,我有什么错?
启明星高挂,他与这个世界为敌!
黑羊沉默,眼前岁月就像是一幅画,他就那么眼睁睁注视着这位从沧浪江逃出去的鲸鱼,在他背后,一根鲸叉正不断搜索他的踪迹。
少年抬头,目光锐利,显然,此刻争锋相对。
光明?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哪来的光明!
苍穹撕开一道口子,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