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论的前提是,所有人都是理性的,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什么都可以谈”,但这显然不符合真实的社会情况。
暴力机构、政治协商机构、经济效益机构,它们笼统得构筑成了一个完整的文明,艺璇在财神身边耳濡目染,但是想在棋盘游戏中拔得头筹,太难了,毕竟,她没有自己的传统势力结构:
神明应该如何主导凡间呢?
惨烈的暴力革命,可以推翻一届长久的政府,甚至可以打击在本土扎根的地主权贵,但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学、艺术家,知识分子、学者、研究人员,乡贤、祖望、大德,他们在民间的地位是不受影响的,甚至会因为政治权利的真空,从而更上一层楼。
学院派作为对历史影响深远的派系,哪怕在乱世都能独善其身,即便是饱受质疑、受到批判却仍旧可以借助自身的根系对当代政府指手画脚,甚至是递出内参,作为神灵,知识分子、学院派,这是祂们需要拿下的固有领土。
很显然,年轻的牧化神并没有自己的宗教团队,她没有一个稳定的民族蜂巢,可以让她经年不朽,哪怕是遭受一蹶不振的战败,也能修养生息、卷土重来,甚至用“伤痕文学”、“圣战时期”、“宗教典籍”来激励,创造更加强大的神眷。
当然,这些要求目前来说有些苛刻,艺璇毕竟是神灵,还处于成长期,甚至于是高速发展阶段,她甚至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神明”:
在这个坍缩的时代,财神给她最大的帮助,是建立三观,建立古代完整得、不受影响的价值观:从更高层面来决定利弊取舍,世界观:真正的世界格局,人生观:天赋上限和后天努力方向。
多少豪杰撞南墙,凡俗之躯诋毁神明,早早承受天谴;
几多绝色在盘子里面挑大粒黄豆,葬送终生;
又是岁月中的抉择,一步错步步错,求个安稳,苦了半辈子,钝了半辈子,用一纸长约,活成了搁藕狗。
牧化神有无限可能性,她的路很长。
当然,知识的重要性是“量身定制”,资源的“及时性”和“留存性”各不相同,毕竟吃螃蟹的时候,步骤再简化,也是繁琐的,对于财神而言,牧化神就是一张底牌:
战争分两种,一种是你就算赢了,也不过是获得下一次跟别人继续战斗的机会,另一种是一战而定乾坤,争与不争,就要看赌徒们对手上绸带的态度。
飞船上的苏家、叶家显然是“练兵而争”,但是财神更加需要的是显然不露水的一击毙命,他这个位置忌讳“争”,因此要努力让别人“争不到”,艺璇显然是很好的实力展示窗口,她在,旁人就知道,赢不了。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不再当代,后世又听不见画本,可能真的无法感受到这种在史书上或许没有几个字的财神,到底有什么样的能量。
去盆栽星之前,牧化神先是去看了战神,带着财神的手令。
提问,财神的地位更高,还是战神的地位更高?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直觉问题,财神。
为什么?
因为暴力是在不被断被结构得,是昙花一现的,再如何猛勇的虎狼之师、一代兵王,给他二十年、五十年、七十年,那也不过是过往云烟、一抔黄土,但是财富的留存性远超百年,和平的情况下便是千年也无所谓;
再者,独裁的军政府向来是不长寿的,一旦让文官掌权,没有任何的政治实体可以忽略经济带来的影响,甚至于他们的上台本就是为了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而民选政府中,具备强大影响力的,一定是商人而非军人。
财神座下跪死多少痴男怨女,破灭了多少情爱幻梦,战神门下如果有这些徒子徒孙,攻城拔寨实在是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作为大帝君身边的亲信,牧化神象征性的递过去了手书,可算时间都不足半分钟,礼轿就已经准备好,迎了出来;
不过这次是巧了,战神正要出门。
“伯伯好。”牧化神乖巧行礼,挑不出毛病。
“上来说吧。”战神对外不苟言笑,却也不算威严,显然,姿态已经足够平和。
“好嘞。”艺璇打蛇上棍,显然也清楚,自己明面上并没有更好的身份。
“卡皮吧啦~卡皮吧啦~”
铃声响了,牧化神刚忙挂断,随后察觉到尴尬,嘿嘿地笑了笑,“伯父——,嗯,献策来的。”
“莱茵城的事儿?”
“是的。这个古老帝国势力盘根错节,蜘蛛网般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