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即天赋。
这是用来形容天骄的,从第一个字开始,从第一笔开始,从点开始,这就是天赋的枷锁命运,起点不够高,后面的精彩纷呈就与你无缘,哪怕是大器晚成,却也不过是一根蜡烛烧掉了半截,很多年少时分才能做的攀登,都已经彻底远去。
羽翎履行着自己作为蓝国国王需要承担的责任。
庸俗是奇才给自己的退路,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天骄之下,却又无法给自己的人生找到合理的出路,因此,便只能给自己的身上贴张庸俗的标签:
碌碌无为,是因为我无法成为真正的自己;
我可以悔恨、堕落、失去所有的光彩变得卑鄙,但绝对不对承认那些荒漠里的珍宝,它们其实并非价值连城。
少年掌中的黏菌钻入荒漠之中,它将自己的身躯完全摊开,无孔不入得绽放着自己的生命力,或许它也明白,自己和羽翎此生只剩下这一次机会,如果错过,连燃烧潜力的资格都没有。
你也会觉得遗憾吧;
尽管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交流。
少年闭上眼,他是一位苦行僧,舍去自己所有的过去,全新的灵魂在这腐朽的肉身上诞生,走上了一条狭窄的歧路,这条路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无赖都可以踏上,这是他对自己命运的无声抗争,他的装扮便是为此,就像是誓言,将自己定死在岸上。
当真是,痴心妄想。
蓝王闭目禅坐,莲花凋落一瓣,他伸出手托起红尘人间,清澈愚蠢的目光就像是氤氲的水汽,叫一切都变得模糊。
“锵!”
刀剑摩擦着镔铁,羽翎睁开眼,他瞧见对面杀来一位金甲壮汉,他是一位实力强劲的情绪木偶,斗篷洁白,周身环绕着四个金色大字,字体复杂快速腾挪的时候视力不能完好捕捉,羽翎缓缓起身,只是单掌一压!
水汽升腾,那金甲骑士空荡消散,热量滚落,羽翎沉默挺立,殿宇内白光流动,一张白色信封飘舞,羽翎托住后不曾撕开看,只是用掌心温着,闭目良久,心绪万千。
这是一封邀请函。
当时飞船上,他与盖亚星的纠葛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尤其是——
只当是足够幸运,没让你成为白月光,是我止步于此,却也因此,捡回一条命。
羽翎对秋月的态度是模糊得,就像是本该合成一块玉的两半碎片,他手里的那一半碎到了一个极致,眼下,谁也不清楚那真相应该是怎样的,作为那碎片的一部分。
另一边,金甲守卫的始作俑者正在暗室中窥探,它们在黑云之中,极有次序得分布在圆桌周围,这十几位身穿黑衣斗篷的高大身影大多有五米多高,巨大的身躯被笼罩得并不透光,压抑的氛围中只有最顶上的两只硕大的眼球在转动,它们散发出一种蛊惑人心的绿光。
在这一群黑衣斗篷的绿眼注视之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位红衣大主教,他的双眼禁锢着一泉金光,也正因为这金光的存在,因此可以分辨出他身后那位的与众不同,并非黑衣斗篷,而是一抹惨淡的灰。
“大主教,这算不算完成交代了?”
“你觉得信中会写什么?”红衣大主教玩味的笑了笑,目光凝视那位开口的黑袍议员,“本来就什么都没写。”
没有继续威压,大主教解惑,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蓝王的宫殿。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最怕“词不达意”,斟酌万分,反倒不美。
文字所具备的信息密度是很低的。
“准备一下吧,重要的事情,不允许出纰漏。”
“唯。”
十一位议员们尽管姿态森然恐怖,但是面对红衣大主教的时候很有礼貌,乖巧的就像是画风恐怖的小偏执,就好似有了昵称的杀人犯,在观众的眼中也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去成为光,去绽放。
红衣大主教高高在上,目光戏谑,远处羽翎感受到了那目光的刺痛感,他默然不语,坚如磐石,以不变应万变。
“王,下雪了。”
曹伴伴替羽翎披上外衣,语调温和,蓝王沉默不语,“这场雪下了好多年,就没有停过。”
“可今儿它下到这里来了。”
“是的,它终究是找到我了。”羽翎没有说话,只是让室内的壁炉烧得更热了些,随后坐在台阶上,“大将军在钓鱼城的进展如何?”
“丞相也上前线了。既然青城至今都没有被发现,那我们如果还是从前的路数,无异于坐井观天。这世道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