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舟问道:“师叔怎会到得邓州?”骆应渊道:“我本随家父在京城设法营救于大人脱险,后来便听说了言儿在开封受伤一事。近来因于侍郎下狱一案,弄得河南、山西两省民怨沸腾,周、晋二位藩王及朝廷内外臣工接连上书,保于大人的折子便如雪片一般,王振担心这事闹得太凶,口风已自软了。于侍郎目下虽尚未获释出狱,当已无有大忧,多半一两月内便见分晓。家君此刻仍留顺天府坐镇,我奉他老人家之命前往河南探望言儿,数日前由开封至此。”
景兰舟道:“师叔已见过骆师姐了么?不知师姐伤势可有好转?”骆应渊笑道:“贤侄尽管放心,林老前辈医术如神,当日我赶到开封,言儿已由他诊治过了。玉书和青芷都说一经林大夫回春妙手,言儿脸上立时便有了血色,人也精神得许多,二弟他总算眼笑眉舒、一扫胸中阴霾。只叹骆某福薄,林大夫已先我一日离了开封,此番竟无缘识荆。”
景兰舟闻知骆嘉言已无大恙,不觉心下甚喜。他听说林岳泰已然辞去,动容道:“林大夫这便走了?不知苏先生可曾随行?”骆应渊道:“林大夫一路皆得苏楼主相陪,贤侄无须忧心。当日玉书同青芷护送林老前辈到了开封,苏楼主不知何故并未现身相见;林大夫出手替言儿治好了伤,当晚便说要走,二弟和玉书他们自是极力挽留,却也苦劝不住。林大夫说他与苏先生另有要事,只让玉书一人送他到封丘门;玉书见苏楼主果在城门相候,只好拜别二人,余后之事骆某便不知其详。”
景兰舟心道:“管墨桐、沈泉等辈皆对《药鼎遗篇》虎视眈眈,苏楼主虽然神通广大,林前辈身边只得他一人相护,不知能否万全?”一时也无暇多思,问道:“师叔既在开封,大驾如何又到了南阳?”骆应渊笑道:“言儿既无大恙,左右也是无事,我听说丐帮众位英雄尽数聚在邓州,等着要和贤侄算账,这才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润南闻言略觉尴尬,干咳一声道:“原来这事皆是奸人从中唆摆,方致本帮误会了景少侠这许多时日。司某昏聩蒙昧、见事不明,实令天下英雄耻笑。”景兰舟忙道:“司帮主说哪里话。只须事情能够水落石出,其余何足挂齿?只是长葛县与陈舵主两桩命案仍旧真凶未明,思之令人怅然。”
韩济岩道:“此事既非少侠所为,那便好办得多。那五名弟子皆是死在碧磷毒掌之下,此乃‘蝰蚺神君’独门绝技,自来不曾听说有第二人会使,凶手纵非游天悟本人,也必是他的门人弟子。听闻游天悟销声敛迹多年,近来又在江湖中现身,本帮晚些时派人一查便知。”景兰舟暗道:“那五名丐帮弟子俱是死在冼姑娘师父手里,我若将这事说了出来,丐帮必与冼姑娘仇怨更深。不过我确实不知那位蒙面前辈姓甚名谁,方才说是凶手不明,也不算欺瞒丐帮。”脑中想起另一件事,心下更加隐隐不安。
司润南点头道:“韩长老此言甚是,咱们就这么办。”眉头一皱,转问吴洪毅道:“吴副舵主,你入帮三十余年,乃是帮中元老,那木川到底是何来头,当初又是如何进的大勇分舵?”吴洪毅脸色苍白,答道:“此人自称祖籍山东,十八年前流落至河南乞讨为生。他在帮中向来毫不起眼,多年来也只熬到三袋弟子,谁想这奸贼掩藏得如此之深!”
司润南皱眉道:“此人身负绝世武功,为何甘在丐帮做一无名小卒?河南分舵这些年没听说有甚古怪之事,他如此韬光隐晦,到底有何用意?”略微思得片刻,问景兰舟道:“景少侠,木川这厮蛰伏本帮多年,举动向无异常,今番却为诬害少侠不惜抛头露面,终致行藏败露。司某料猜少侠与之当无仇怨,莫非他和尊师有甚过节?”景兰舟沉吟道:“家师一生惩恶扬善,仇家自然不少。我猜木川多半只是假名,至于其中真相到底如何,在下也只好择日面询恩师。”
司润南点了点头,向骆应渊述说了方才经过,道:“骆兄家学渊源,适才同此人交手时可曾看出些端倪么?”骆应渊叹道:“此人功力天下少有,骆某却辨认不出他的武功路数,江湖之中藏龙伏虎,一至于此。只盼他是一时兴起聊以作剧,倘若这人有意要逞凶为恶,武林从此不免多事。”群丐见连名震天下的“五云掌”也惊叹于木川一身武功,俱是默不作声。
韩济岩忽道:“以景少侠的风节人品,所言掷地有声,原不容我等置疑;只是陈舵主若非那无为宫主所害,却又命丧何人之手?”景兰舟迟疑道:“当日大勇分舵无一人察觉陈舵主如何遇害,此必是高手所为,会不会是木川下的手?”韩济岩摇头道:“此人虽奸恶非常,但他三月十五那日确在长葛县候命,这是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