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应渊微一沉吟,笑道:“难得今日群贤毕至,又逢道长在此,须当庆贺一番。烦劳两位世兄先陪三位长老往城中寻一处雅座,且与诸位共聚一醉。家尊尚有几句口信命在下捎给道长及冼教主,请几位贵步先行,我等随后就到。”
三友心中一震,暗道:“骆大侠怎会有话带给冼宫主?”但见骆应渊既如此说,自也不好多言。雷畴天知骆应渊想要支开三老,道:“今日便由弟子做东,好好孝敬师父你老人家。”梅潜哈哈笑道:“好,既然咱师徒俩七月十五较量不成,为师先跟徒弟斗一斗酒。”松竹二老亦欲相结两位堂主,当即由顾雷二人陪着三友暂辞骆应渊,东奔府城而去。
冼清让待三友走远,轻轻叹了口气道:“适才闵坛主只一句话,却又害了李舵主性命。”景兰舟惊道:“冼姑娘,你这话甚么意思?”冼清让道:“王爷将火铳铅弹暗中调换,以假弹佯射范虞二老和锦衣卫,却欲用真弹射杀岁寒三友。适才那一队铳手皆是李舵主部下,后者若不与王爷串通,又怎知哪些火铳真能伤人?李舵主的性命终究是难保的了。”
景兰舟默然片刻,道:“既如此,你将他也逐出教去,饶李舵主一命罢了。”冼清让摇头道:“此人是王爷一党,我不杀他已是格外开恩;三友如要取其狗命,那便由得他们。”景兰舟叹道:“冼姑娘,就算我是妇人之仁,你若能救李舵主时,万望救上一救。”冼清让缓缓道:“我固可放其一条生路,将来我若因此死在王爷之手,你怎么办?”景兰舟闻言不禁语塞。冼清让叹道:“只望公子明白,江湖风波险恶,我也是身不由己。”
骆应渊道:“这些且容后再讲,先说正事要紧。”向松筠道:“小犬曾向在下提及道长师门家世,道长威德崇隆,骆某方才于人前不便呈露,多有失礼尊者。”松筠叹息道:“当着阁下之面,还提此等虚名作甚?快不要讲这些话。过往俗名浮禄于我只如敝屣,而今贫道得享优闲,亦多仰赖尊翁当年提点。”
骆应渊道:“上人清静恬冲,此皆自身修为所至。按说骆某本不当以俗冗相扰,只是小犬早先在河南探得一事,与贵山门大有干连,故而不敢讳隐。”松筠动容道:“愿闻其详。”景兰舟即将鉴胜前番在宝珠寺供认之事说了,道:“宇清真人应是死在祝酋师父念阿上人刀下,临终前托鉴胜将三页先天功心法带给骆老前辈,却被这和尚据为己有,练成七式先天掌法。”言毕将鉴胜交出的五页茧纸双手递过。
松筠身子微颤,接过纸页一瞧,惊道:“不错,这……这正是我二伯的笔迹。”伸手摩挲纸面,不由老泪纵横。景兰舟道:“此外还有一件大事,也须禀过前辈。当日同道长在绳金塔下交手的苏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晚辈的同门师兄文奎。”
松筠大惊道:“苏楼主他……他便是尊师兄文奎大侠?贫道听闻文大侠早已故去多年,难道尚在人间?”景兰舟叹道:“晚辈也是近来方知此事,这其中却关系到冼宫主的身世。”将冼清让是文奎、唐赛儿之女一事说了,又将林三当年盗取《潜龙心禅》的来踪去迹一并告知了松筠。后者听完良久无言,继而长叹一口气道:“难怪苏楼主武功这般高明,我当日大惑不解其人是何方神圣,如此则全不出奇。贫道与唐老宫主相识之时,冼宫主尚未出世,我却从没听唐宫主提过文大侠的事。唉,冼教主巾帼奇才,正与令堂无二,老道有眼无珠,始终浑然不觉。”景兰舟道:“这事管长老也已知晓,不过照适才情形看来,他尚未将此事告知岁寒三友。”
骆应渊接口道:“那林三要报夺妻之仇,一心欲置景世兄、冼教主于死地。舍弟当日从鉴胜处夺回贵派先天神功,未及叩请尊允,便教景世兄与冼宫主修习以御强敌,虽说因有倒悬之急,毕竟不合江湖规矩,违犯了贵派戒禁,恳请道长赐罪。”松筠微一沉吟,道:“当年二伯遭逢不测,头一件事便想到将先天功传授给骆大侠,他为中原武林气运全无门户之见,贫道岂敢深闭自守?况且术道为人所用,先天功在鉴胜这等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只会贻害武林;若为景少侠、冼宫主善加施用,却可造福无穷,几位无须介怀。”
骆应渊道:“上人襟怀洒落,应渊钦佩不已。在下尚有一不情之请,当日鉴胜说先天功研练之初有道极大的难关,倘若修习不得其法,立时便凶险万分。骆某短见薄识,不敢于之妄议,斗胆乞道长替他二人指点迷津,方可得保万全。”
松筠将那三页心法速览一遍,皱眉道:“非是贫道有心藏私,我自幼修习的是本门混元一气功,于先天功本就所知甚浅。这三页先天功总纲并非我大伯最初修纂之稿,其中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