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舟见她出神不语,问道:“冼姑娘,你是孤身一人来此么?木川师徒近来不见踪影,只怕仍是躲在暗处伺机为恶,你来去可得小心。”冼清让见他挂念自己安危,笑道:“木川若来杀我,你怎么办?”景兰舟道:“眼下距中元节不满旬日,不如你与我们一道前往岳州,凡事也好照应。”
冼清让摇头道:“我尚有诸多教务须要安排,难以随你同行,就连今日也是忙里偷闲到此。你放心,我这回请了松筠道长一同前来,谅来无甚大碍。”景兰舟喜道:“多时不见道长,何不相请现身一叙?”冼清让道:“船上人多眼杂,晚些时相会不迟。你说那麻寨主是爹爹早年故交,我倒想见上一见。”景兰舟道:“麻寨主随骆师兄他们下舟散心去了,想来少时便回。”
两人话音刚落,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震得靠泊岸边的船身也微微晃动。二人脸色一变,眼前忽人影闪晃,顾铁珊已然冲上甲板。后者在舱内早听到冼清让来访,心想这对小情人难得相聚、彼此倾吐心声,自己不必打扰,一时便未露面,直至听见异响方才出舱。他向冼清让拱手道:“冼宫主别来无恙。”后者裣衽还礼。顾铁珊神色甚为焦虑,道:“适才听来像是炸药之声,烦劳宫主和景世兄前去瞧瞧到底是甚么事。”他本欲亲自前往一探,随即想到戚婆婆内伤未愈,倘若众人尽皆离船,唯恐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只好求助冼景二人。
景兰舟道:“堂主且放宽心,我这就去看看。”与冼清让循声向东南行去,穿过水边一片菖蒲,不到一二里路便至一处山脚,见骆玉书等人皆在彼处,数丈外地面有一大坑,坑中犹自冒着青烟火苗。景兰舟遥望见雷畴天横卧在地,不由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问道:“雷堂主怎么啦?”顾青芷流泪道:“木川在此设下圈套,雷叔叔为救我几人脱险,被炸药炸伤啦。”
景兰舟闻言心头一震,上前细看雷畴天时,后者已然昏迷不醒,头面衣衫沾满黑泥尘土,所幸周身未见外伤。景兰舟道:“骆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骆玉书道:“我几人一路游赏走到此处,雷世叔忽说四下有硫磺气息,叫我们赶紧避逃,自己却慢了半步,被近处地雷炸伤。我方才替雷世叔细细检视,好在肢体并无毁损,当只受了内伤昏迷,实是不幸中之万幸。”景兰舟惊道:“这又是木川所为么?”顾青芷恨道:“这恶贼在梅山便用炸药布下陷阱,今日故技重施,不是他还能有谁?”
景兰舟心想这话不错,除去木川以外,实也没有旁人会如此处心积虑设计暗害己方一行。他想到师兄文奎在梅山险被炸得粉身碎骨,雷畴天终日与硝石炸药为伍,竟也中了敌人诡计,不由心间生出一股悲愤之情;转头望了眼自后跟到的冼清让,见她脸上神色漠然,竟是无甚表情,暗道:“冼姑娘见此情景,不会想到她爹爹么?”转念又想:“她身为一教之主,遇事向来泰然自若,不似我这般心浮气粗。”
骆、顾二人见到冼清让,俱是微微一惊,骆玉书施礼道:“多日不见宫主,不知贵驾何时到此?”冼清让笑道:“恰巧路过此地,得与诸位重遇。”麻俊雄惊道:“景少侠,这位便是无为教的冼教主么?”冼清让笑道:“麻叔叔,你好啊。”麻俊雄向她拱手道:“不敢当。麻某久闻大名,今得拜会尊颜,幸何如之。”冼清让道:“麻叔叔不必客气。你是我爹爹的挚友,小女怎么也要喊你一声世叔。”麻俊雄客套几句,心道:“这位冼宫主仙资玉貌,果不愧为文大哥和唐宫主的女儿。”
几人一同将雷畴天救回船上,顾铁珊见义弟竟为炸药所伤,不由心中悲慨,叹道:“不想终日打雁,却也叫雁儿啄了。虽则雷老弟身体无损,毕竟炸药之威巨烈,内伤可大可小,我这就去嘉鱼县寻大夫诊治。”麻俊雄道:“顾堂主,我随你一道去。”顾铁珊道:“也好。可否请宫主在此驻足少顷,代为照看片刻?”冼清让点头道:“好,堂主放心便是。”顾铁珊见有冼清让在此相助,想来不惧木川侵扰,自己也不敢怠慢,取了一支神火铳及数颗雷火弹,同麻俊雄二人匆匆下船去了。
骆玉书、顾青芷留在船舱照看雷畴天,冼、景二人守在船头,警戒敌人来袭。景兰舟叹道:“如今心禅秘笈已被那神秘高手抢走,就算木川一心仍要杀我,何必向旁人下此毒手?”冼清让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这事不是木川所为。”景兰舟心头一震,同样低声问道:“何以见得?”冼清让道:“你们因雨停船于此,顾姑娘他们几人上岸散心,这都是难以预料之事,木川怎能抢先在此埋伏?就算他一路暗中跟随,见到你们下船,骆将军等人不过是信步赏景,敌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