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随着殿守进入了独立的营帐。
她环顾四周,墙面挂着各种皮毛,边上,是一张巨大的羊皮图纸,上面纵横交错的画着什么,不知是何处的堪舆图。其下摆着一个沙盆,里面分有道路河流等标识,看着像是指挥作战用的。
往里走,最上边是铺了虎皮的椅子,瞧着威武霸气,其后有一屏障,踏入后方才知别有洞天。
胡床交椅随意摆在四周,中间似乎还放着一个铜烤炉。
陆昭昭扫到此处时,目光停了下来。
殿守并没有注意她的举动,只是自顾自走向边上的架子,在堆满了书卷的隔层中拿出了一个鎏金镀蓝的捧盒。
转过身时,发现陆昭昭正站在烤炉边上,神色似是探究。
“你在看什么?这个烤炉吗?”
陆昭昭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才发觉自己看的太过入神,竟然忘记了此刻身处殿守营帐中,只得立马正色。
“只是看这东西新颖,一时好奇罢了。”
她不留神色地将视线挪开,装作真的是被小物件吸引了一般。
殿守了然,点了点头解释道:“此物名鸮足铜烤炉,是取暖用的,不过西境内大多不惧寒霜,因而此物不常见。”
果然如此,陆昭昭在心中暗想,她从进门时便注意到了,这营帐内人族之物多得离谱。
若说是大战之时为了了解,那么那些沙盘堪舆图到还说得过去,但胡床交椅的就显得太超出预料了,直到看到了烤炉,这种在西境内完全没有用处的东西出现时,陆昭昭才确认了内心所想。
她故作好奇,问道:“鸮足?为何会取这般物象,我似乎很少在西境内见过此物。”
“此物多生长于深林或旷野,西境多荒漠,自是难以见得,就算有,只怕也会被当作荒漠逆旅当作果腹。”
听着殿守的解释,陆昭昭这才慢慢引出了自己想问的话。她道:“所以,此物是人族的东西?”
殿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陆昭昭对视而去,看不明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为何会这般认为?”
殿守发问,陆昭昭略微思索了一番就回道:“您自己说了,烤炉在西境无甚用处,加之上面的禽兽也非西境所常见之物,又正值交战之际,想来是从人族那取得的吧。”
殿守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粗糙的略过了话题,递给了她一个捧盒,示意她打开。
陆昭昭小心打开,正中心,存放着一份帛书。
陆昭昭不解地朝殿守看去,殿守取出了帛书,说道:“西境用兽皮记物,诸如羊皮一类,而人族则是用此物。”
他摊开,露出了帛书上写着的文字。
陆昭昭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道:“上面写的也是人族的字?”
“是。”殿守没有关注陆昭昭的神色,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份帛书,语气不善:“两族隔绝已久,文不互通。先前魔君大人在时尚且能译,可如今,就算是拿到了传递情报的帛书也解不出来。”
陆昭昭看着他眉间郁气不似作假,思虑了一番试探问道:“我听闻妖王大人与魔君大人一道而来,他也解不出来吗?”
“妖王大人虽自人族而来,但他的本体仍是兽,不过是因缘巧合下去了人界,没几年就被魔君大人带回来了,因而并不识人族的文字。”
殿守这番解释虽牵强,但也没什么漏洞,陆昭昭点头,而后装出一副焦急模样,说:“那该如何是好!”
殿守看着她,轻声诱导着:“是啊,全军都为此事而焦头烂额,此时若是能有懂得破译者出现,必被奉为座上宾。”
陆昭昭看着殿守这副模样,内心一阵冷笑。
她当然看得懂那上面写着什么,但要真说出来,别说座上宾了,她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另说。
看来殿守对她的戒备还没放下呢,想来,从进营开始见到人族之物到现在都不过是他的试探,若是刚刚她表现出丝毫的错漏,哪怕只是自然而然的熟稔,只怕都会被立刻拿下。
这个念头吓得她汗毛直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脑中转了两转,反问道:“两族分隔已久,想要找到这样的能者怕是不容易。”
“确实如此。”殿守收回了目光,语调也变回了原先的冷漠,“两族文字不互通,因此都破译不了对方的信息。但这段日子,人族送了不少奸细来,试图埋伏在普通魔族中,形势是越发严峻了。”
殿守感慨着,但陆昭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