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退场外的年栀倒地不起,她想撑着胳膊站起来,但尝试了许多次都又跌了回去,她的口中吐出了鲜血。
场边的仲裁弟子不知是不是看傻了,迟迟不宣布结果,陆昭昭朝他看去,刚刚结束比试,凌厉的眼神还没收住,吓得弟子打了一个寒颤,立马反应过来,宣布了结果。
“第二轮第一试,清徽宗陆昭昭,胜出!”
伴着最终宣告的声音,陆昭昭缓缓走下台,站在了年栀面前。
从上往下看,年栀整个人都在她的视线中,她的精神突然恍惚,眼中出现了另一幕场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画面,只是角色对换,跌落在地的是陆昭昭。
她看到了那个陆昭昭抬头,眼中满是怨毒,而眼前,是年栀抬头,饱含仇怨。
经年苦修,在这一刻,陆昭昭似乎看到了天光破晓,她好像找到了破开这个死局的裂缝。
“你赢了,还想做什么?讥讽失败者吗?”
年栀咳出了一滩血,不甘心地出言。
陆昭昭低头,她想,她本该高兴的,但无端的,又产生了些同道相怜。
没来得及多想,她伸手,年栀下意识闪避,却被陆昭昭握住了胳膊。
一股力传来,将年栀稳稳地扶起,她立马愣住,不理解陆昭昭这个行为。
反应过来的陆昭昭也有些意外,她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就这么想并这么做了,或许,她想扶的不仅仅是年栀,还是那个从未见过的“陆昭昭”吧。
她看到看台上的云弦被人请走了,席间许多面孔都不见,看来她们两个在场上施展的招式真的很出格啊。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有云弦挡着,陆昭昭此刻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不只是身体肌肉传来的疲惫,更多的是来自灵魂深处。
没有理呆在原地的年栀,陆昭昭朝着远离擂台的方向走去,擦身而过时,年栀似乎想说什么,但她终究没说出口,只是转身,深深看着远去的背影。
此时,场上已经换了两个人站着,周围的看客也把目光投向下一组。
熙熙攘攘,和外边的清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中间,站着年栀。
陆昭昭边走边拉伸着胳膊,期待着回去再好好休息一下,但一名弟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想法。
梦想中的休息终究是没有实现。
她静静看着大殿边的长者,每一个都是修真界响当当的人物,此刻,纷纷将目光落在她这个晚辈身上。
“清徽宗的陆昭昭。”青松子低沉着声音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方才在场上使出的无相诀以及破茧的梵音是从何处习来的。”
陆昭昭垂着眼轻笑:“这种事情问我师尊应该更清楚吧。”
青松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身后的屏风后,坐着的不律真人同样皱起了眉头,让站在身边的白远师无端紧张起来。
“你是说,云弦私下教授你们这些?”
青松子身边的一名美妇人发问,陆昭昭朝她看去,是天音门的冼寂掌门。
见陆昭昭低着头不回话,她有些生气,拍了一掌桌子,震得木屑四飞,其中一块划过陆昭昭的脖子,一道血痕出现。
陆昭昭伸手摸了摸脖子,粘稠的触感让她不由得蹙眉。
“弟子莽撞,不知各位前辈将弟子带到此处,清徽宗可知晓。”
“你是在威胁我吗?”冼寂柳眉倒竖,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弟子。
陆昭昭依旧梗着脖子不说话。
“行了,你也冷静冷静吧,这么多年来,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冲了。”青松子出来打圆场,他看向陆昭昭,这个女修看着瘦弱,但脾气似乎硬的很。
“陆昭昭,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出了这事,云弦也逃不了干系,你就别想指望他还能来保你。”
冼寂的声音依旧凛然,但终究是顾及着青松子,说了这话后也没再开口。
站在殿中央的陆昭昭沉着眸,禅宗的影响看起来比她想象得更严重。她没想过云弦会来保她,既然她被带到了这里,那么年栀应该也被带到了别处,一同接受审问。
为今之计,她只能咬死不松口。
这件事很明显,始作俑者是云弦,但陆昭昭是在后山那一场梦境中到了千年前参悟的,她不能说出来,也说不出来,没有人会相信还有一个千年前的大魔头活着,偏偏他活着什么都不做,而是去找了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小弟子,还帮她提升修为,这话说出来,只怕大家都会以为她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