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称帝(2)
受禅登基,开国建元,那仪式自然是少不了的。
李渊派刑部尚书萧造在大兴南郊禀告上天,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武德”。中国的史书上,又多了一个纪年方法。之前是隋义宁二年,之后是唐武德元年。李渊撤销了“郡”的建制,恢复为“州”,太守一律转任刺史。又推演金木水火土“五行”的运转关系,认为“土”是唐王朝的幸运标识,所以黄色最为高贵。
六月初一,李渊任命赵公爵李世民为尚书令,黄台公爵李瑗为刑部侍郎,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兼知政事,司马刘文静为纳言,司录窦威为内史令,李纲为礼部尚书,殷开山为吏部侍郎,赵慈景为兵部侍郎,韦义节为礼部侍郎,陈叔达、崔民干为黄门侍郎,唐俭为内史侍郎,录事参军裴晞为尚书左丞。李渊对归顺投降的隋王朝官员也给予任用,只是职位做了一些调整:原民部尚书萧瑀改任内史令,礼部尚书窦琎改任民部尚书,蒋公爵屈突通担任兵部尚书,原长安县长独孤怀恩升任工部尚书。这里顺便提一句,独孤怀恩是李渊的表兄弟。
在新政府的诸多大臣之中,李渊对待裴寂特别优厚,所有官员都不能跟他相比。李渊不仅赏赐他许多的金银财宝,还在生活上给予他特殊的照顾。他命令宫廷御膳房的总管,每天自己吃什么,就同样送一份给裴寂。李渊出席金銮宝殿朝会时,也一定让裴寂坐在身旁。每次裴寂进宫奏事之时,李渊都要把他让进自己的卧房。对裴寂的建议,野山谷言听计从。还有一条,李渊对别的大臣喜欢直呼其名,而对于裴寂,则只称他的官职。。
李渊如此厚待裴寂,除了表示对这位大臣的敬重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表示自己礼贤下士,同时也想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
在日常管理上,李渊则把行政工作全都交给了萧瑀,自己做起了甩手老板。萧瑀受命以后,每天小心谨慎,勤勤恳恳,纠正偏颇,处罚过失,可谓是殚精竭虑。官员对他都很敬畏,但树大招风,也有不少人攻击他,说他滥用职权,举止失当。还有人说他做事迟缓,不能做到令行禁止。这个李渊曾经领教过。一次李渊颁布诏令,而内史省却不迟迟没有颁布施行。李渊急了,就去责备萧瑀,说他不能迅速及时地贯彻领导的决策。对此,萧瑀解释道:“前朝内史公布皇上的命令,有时候一日三令,而且前后相反,这就让下面无所适从。所以公布容易,施行困难。我在内史上班很久了,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而今,帝国新立,每一个诏令都可能会影响到社稷安危。在此天下未定之日,远贤未归之时,如果我们的政策不当,就会使民心生疑,有损朝廷的威信。所以我每接到一个手令,一定先仔细研究,确定它跟从前的诏令不相违背,然后才予以颁布施行。延误的原因,就在在此。”
李渊听了,非常高兴,他说:“你用心这么仔细,我还有什么担心呢?”
李渊不喊裴寂的名字,但每天朝会时却都叫自己的名字,还邀请一些大臣跟自己同坐一个席垫。刘文静认为君主应该高高在上,不可跟下属过于亲密,就劝告他说:“从前,王导有句话:如果太阳跟地下万物一模一样,人民还怎么能仰望日光普照?如今尊贵的陛下和卑贱的臣属竟没有分别,不是正常现象。”
李渊不以为然,他说:“从前,刘秀跟老友严光同睡一床,严光把脚压到刘秀肚子上。而今,各位大臣德高望重,大多又是我的平生好友。深情厚谊,如何能忘?希望你不要在意这个事。”
李渊的讲话运用了刘秀的一个典故。据《后汉书·严光传》记载:刘秀得了天下后,曾把老朋友严光接到内室,谈论往事旧情,整整一天,相聚一起。此时的刘秀信心满满,得意洋洋。他问严光说:我比从前怎么样?
严光并没有像一般臣子那样大赞“皇上圣明”“功业盖世”,而是给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评价:陛下比从前略微有点进步。
晚上,二人同榻而眠。严光的睡相不雅,竟然把脚压到了刘秀的肚子上。
第二天,太史奏报:客星侵犯帝座,来势紧急!
刘秀笑说:“瞎扯淡,昨晚是我跟老友严光睡在一起!”
李渊当了皇帝,还能如此平易近人,不忘旧情,着实令人感动。这个在历史上的确并不多见。曾经在昔日的伙伴面前发下“苟富贵毋相忘”誓言的陈胜,刚刚混出点人样,就骄傲得找不到北了,把前来投靠他的穷朋友杀了;我们熟知的朱元璋,这位农民出身的天子,一朝登上了帝王的宝座,立马就换了一副蛇蝎心肠,把昔日的伙伴一个个都给“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