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任性地写了。
他希望在寄出以后,自己就能将薛策彻底放下。
薛策将沈少渝抱得太紧,以至于沈少渝都呼吸不了,像小海豹一样拍他肩膀让他把自己放开些。
“你、你憋死我了。”沈少渝呼哧呼哧喘气,“做什么呀。”
又是这种表情,连羞带嗔的。薛策脸上发红,心里发痒,眼神也前所未有地亮,像两道探照灯似的交错在沈少渝的眼底。谁说沈少渝不会谈恋爱?沈少渝从第一天就把他勾得死死的。
沈少渝被他盯得难受,躲避着说:“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也没有?我多丢人啊。”
“不丢人。”薛策立刻说,“你好勇敢,你说了好多我不敢说的话。”
喜欢什么的,后悔什么的。谁敢在分手以后做这样的剖析?沈少渝看似脸皮薄,胆怯易害臊,但每到这种时候却总比薛策更明白,更果断。
沈少渝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笑了,“我还是比你年长三岁的。”
薛策长舒一口气,胸膛里鼓胀胀的,又有些发酸,“我不想分手。”
说出这句,才蓦觉落地有声,都来不及斟酌。但旋即就是轻松,他想,他终于说出来了。
说出这句话竟然这么简单,哪怕是用这种闷闷的、耍赖一样的语气。但沈少渝会听明白的。
四年前薛策思考了一个星期,又想再延长思考一个月,都说不出来这样一句话。
原来这么简单。
这一晚,沈少渝也不知自己是几点才睡着。
他们絮絮叨叨聊了很多。起先还有逻辑,想顺着分手的脉络一点点捋当年的心情,但是说着说着都像成了梦话漂在海上。薛策则想追问出他当年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可沈少渝自己都要忘光了——
“大概就是感谢你吧。”沈少渝困得嘟嘟囔囔的,热得要将被子掀掉,薛策不让,抱着他打开了空调,“翻来覆去也没说多少有用的——可能还写了一首歪诗。”
“写诗?”薛策想笑,拼命憋住,诱哄地问他,“什么诗啊,让我听听。”
“都说了是歪诗了!”沈少渝不满,“我从小语文就不好,写信已经很难为我了。”
确实,光是沈少渝给他写信还写诗这一件事,就已经够薛策翘尾巴了。他本意是想催沈少渝赶紧睡觉养好身体的,谁料自己却再睡不着,脑子一直在幻想沈少渝给自己写的七色荧光信,嘴巴一秃噜就说:“你会用七种语言说爱我吗?”
昏昏沉沉的沈少渝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眼皮一阖,身子一拧,就缩到床的另一头睡去了。薛策一点儿也不恼,拱着被子凑过去,手臂揽住他的腰,像虾米一样弓身钳着他,还拼命去嗅沈少渝的发丝,直到沈少渝痒得受不了,打出一个大喷嚏。薛策又连忙起身,去拧来热毛巾给他擦脸擤鼻涕,心想:
连红通通的鼻头都那么可爱。
也许是他在床头盯得太久太紧,沈少渝闭着眼睛都感受到了,伸手去推他,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似的“嗯呜”声。薛策幼小的心灵猛烈地一颤,他又想:
这短短的两个音节不就是他要的七种语言说爱他吗?
怀着这种指鹿为马的幸福观,薛策在凌晨三四点终于昏睡过去。他这回终于做了个心满意足的梦:梦见自己是海船上的一名探险队员,深下海底两万里,找出来一封四年前的手写信,拿着望远镜和字典将上面的小字密码全部破译出来,啊!原来都是沈少渝在对他说爱他——
“沈哥?沈哥你好点儿没?昨天不好意思啊,今天我给你带了小龙虾赔罪……”忽然,一个年轻男人大咧咧的声音由远而近,撞破了薛策这艘小船上的一道道门,带起的狂风几乎要吹走他手中的信笺,“如果还是不舒服,我带你去趟医院看看吧——哎哟我操!”
唐洲瞠目结舌地站在大敞开的卧室门口,手里装满打包盒的塑料袋哐当落在地上。
薛策被吵得头发全都炸起来,憋着澎湃的起床气一股脑坐起,还没忘把旁边的沈少渝严严实实捂好,气壮山河地回怼一句:“你他妈操谁呢!”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嘿嘿
【“哟,真嫂子还能不知道这个?”】
睡了饱满的一觉,醒来后,沈少渝的病气已经消退了大半,或者说,是被那两个男人的大嗓门给震碎了大半。
“大清早的,你强闯民宅?入室抢劫?”薛策飞快穿好裤子,披一件卫衣就抱胸而立,结结实实堵在门口,用自上而下的眼风去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