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我还不愿相信。”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应南没有回答。
情易放下,恨难放下。
他沉下脸,质问道:“真的在哪?”
天珩自然不会告诉他。
但这人蛰伏了数百年,又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对天珩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瞥了一眼祭司殿的方向,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天珩目光一凛,暗道不好。手中招式愈发凌厉,势要把应南留在此处。
而祭司殿中,年幼的柳风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忽然入了定的大祭司。
大祭司倏然睁开眼,额上已出了些薄汗。他唤出灵镜,手都在发颤。
镜面终于亮了起来,他急切道:“帝君,此劫有变数,速归。”
“变数是……言昭贤君。”
说罢,他抱起琴,念了道诀将柳风隐起,毅然转身朝祠堂走去。
言昭回到族君宫时,见到的景象便是天珩与应南缠斗在一处。天珩的御火之术使得得心应手,全然没有之前不学无术的模样。但应南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功力,却占了上风。
言昭皱了皱眉,这种感觉,与柳飞鸿给他的异样感如出一辙。他想起明歌娘亲的元神不知所踪,心下有了猜测。
应南不欲和天珩久斗,一心只冲着那玉石去。眼见着离祭司殿越来越近,言昭提剑拦住了他的去路。一人难敌四手,战局一时间又僵持了起来。
言昭再接下一招时,应南忽的将双眉一竖,瞳孔骤然爆发出赤色的光,将他与天珩二人震开了很远。言昭撞在祠堂的屋顶上,又滚落下来,他感到喉头一热,猛咳了几声,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只听应南低吼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应声从四面八方聚过来,竟然都是那青灰色的虚影——是心魔。但没过多时,应南察觉到了异样。
不应该只有这一点,整个玄狐族里埋下的心魔种,不止这一点。
言昭“呵”地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朵已经焉掉的牡丹花。
在祠堂出手之前,他先行将明歌送去了花园,又给了她一枚天火丹:“你布个阵法,困住这里所有的花株。要是一会儿困不住了,就将它们都烧了。”
应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先是怒不可遏,随后又忽然笑了。
“言昭小贤君,你真是来得不合时宜。”
先是将护神灵珠给了老族君,给他吊了他最后一口气,又杀了柳明歌的父亲,撞破了心魔种的秘密。
“不过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试试种在神仙体内的心魔种熟了是什么样子,”他毫不忌惮地走到言昭身前,“这回青华帝君不在,你可以好好品味品味。”
言昭愣了愣。他一直以为那夜他是被心魔入侵才迷失了元神,什么叫种在了体内?他一直长在九重天,几时被种下了这样的……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听懂了应南的话。
是更早些时候,他还是一株木槿,生长在这玄狐族的时候。
言昭咬了咬牙,愤然道:“你居然……筹谋了这么久。”
他还想再说什么,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神识也涣散了起来。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到有什么别的东西正在操控着自己的躯体,举剑刺向了天珩。
天珩刚呕出一口血,又被迫接下言昭的招式,怒恨地看了一眼应南:“你到底……背着我们练了什么邪门歪道?”
应南嗤笑一声,没有理他。>>
忽然有一枚银针打向他的丹田处,银针没有入体,而是融成了一道光,将他丹田内混沌不堪的一团玄黑暴露了出来。
族君夫人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魔族的炼魂术。你以身做炉鼎养心魔,已然万劫不复了。”
“万劫不复又如何,”应南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变成什么样,无人在意,也再无人能束缚我了。”
他又径自念起了什么口诀。
族君夫人一皱眉,这是狐族与生俱来便会的摄魂术,通常只能迷惑些神力低位的妖灵或凡人。却不知他往口诀中加了什么,竟教一向沉稳的她也凝不住心神。
恍惚间,她下意识看向天珩,天珩显然也没有招架住这摄魂术,竟直直往言昭的剑锋上撞去。
有一道琴声乍然响起,撕破夜空而来,惊醒了天珩母子二人,连言昭也寻回了片刻清明。
大祭司抱着琴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睨视着应南,半分畏惧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