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顾游讶然了一瞬,接着将手中的剑竖于胸前,长剑顿时化作数十把飞剑,朝着果实的中心位置刺下。
破碎的残枝飞溅开来,却在飞出几丈之后凝滞不动了。
祝凌云抬头看去,不仅是残枝,周围想过来的藤蔓也凝住了,似乎被什么阻拦着,正奋力挣脱。
花前转向言昭,看到了他下颌滴下的汗珠。
“严道友撑不了多久。”
祝凌云点点头,亦唤出飞剑助力云顾游。
没了藤网的阻挠,那颗果实很快又重新浮现出来。
此时离得近了,众人才看见,这果实与之前见过的都不大一样,宛若一块巨大的琉璃,中心隐约有个少年模样的人,蜷缩着一动不动。
祝凌云不免好奇,凑近了点想看清那人的模样。
云顾游将飞剑合为一体,默念了几句,剑身立即覆上了耀眼的白光。
他执剑斩下。
剑光将将落下之时,琉璃中的少年骤然睁开了眼。
言昭只觉身体猛然一沉,他以归云剑撑起的剑光顷刻间消失,汹涌的洪波没顶而来。
是湖水。
那天杀的魔修见势不妙,千钧一发之际把布在湖底的炼魔鼎收回去了。
言昭想结阵抵挡,却因为方才同时动用了化风与御风两种剑诀,灵力耗尽,根本半点术法也使不出来。
湖水重重地撞在他心口,言昭顿时感觉到了凡人所说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是什么感觉。他头晕目眩,耳边还嗡嗡响着祝凌云他们的呼喊声,不过也很快淹没在浩茫的湖水中。
他拼着最后一丝神志,将归云剑收回手中。
湖水重新填满空档之后终于渐渐平缓下来,但言昭屏息也快到极限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同样被湖水浸得沁凉,但泛着淡淡暖意的怀抱。
有只手在他面上轻轻拢了一下。
言昭顿时感觉气息恢复,他微喘着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了云顾游的脸。
云顾游揽了他一把,双唇翕动了下。言昭辨认出他说的是“走”,于是深呼吸了几下,点点头。
有云顾游的剑开路,他们很快重新回到了水面。
幸而炼魔鼎布的位置不深。
祝凌云连咳了几口水:“差点以为要淹死了,第一次知道整片湖从头顶浇下来是什么感觉。”
花前也呛了几口,闻言笑了一声:“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好得很。”
说着他们齐齐望向了状态不太好的那位。
言昭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被云顾游抱着登上了飞剑。
“走吧。”云顾游道。
两人茫然抬头,才发现身前不再是茫茫湖水,他们已经离湖岸很近了。
祝凌云:“这是湖心岛?”
“看起来是。”左右已经浑身湿透了,花前懒得再化船,索性就这样往岸边游过去。
到了岛上,言昭还未醒,几人正好休整一番。
湖水浸过的衣衫难受得紧,有风吹过时还带过一丝凉意。
祝凌云从乾坤袋掏出一张火符,燃起了篝火。
言昭靠在云顾游的膝上,眉头紧皱。
云顾游正在用术法驱散他身上的水渍,不多时衣服便干爽了,言昭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祝凌云担忧道:“他没事吧?”
“无碍,”云顾游自己身上还滴着水,伸手在篝火边烤了一会,“灵力消耗太多,歇息会儿便好了。”
“炼魔鼎不见了,我们看到的是幻象么?”
云顾游:“不,他是逃走了。”
祝凌云有些遗憾:“差点就看清里面那人的样子了。”
花前往篝火中丢了一根枯枝:“或许正是怕你们看见呢,那位被炼出来的魔。”
“其实我有一点没明白,”祝凌云道,“云师兄说,里面装的是他原本的心,既为至虐之魔,这种东西不是毁了更好?为什么他反倒要护着那东西。”
云顾游问他:“你认为至虐之魔,是什么样子的?”
祝凌云回想了一番自己从前遇到过的、听说过的魔修,不外乎是嗜血、贪婪、无恶不作。
他如是说了,云顾游却笑了一下:“或许与你所说的都不一样,他可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像普通的修士。”
祝凌云木然:“那为什么是最凶戾的魔?”
“一个微小的邪念,便足以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