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莫骗我,它分明……他已经有灵识了。”
见诓不着他,无行仙尊朗笑几声:“不错。若是放任他在深山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夭折了。只能让你们帮这个忙,挪过来养着咯。”
言昭闻言也笑了一声。
无行仙尊忙活了半天,终于算是将灵草的地盘打理好了。他心满意足地转头,却见那师徒二人正面对面坐着。
言昭身上的碎雪早已被清理干净,一双手随意地搁在君泽掌上,过一会儿还翻了个面。
……这是把他师尊当成暖炉了!
无行仙尊欲言又止。
无行仙尊止言又欲。
见他打理好了,君泽说回正事:“那东西,你收在了何处?”
无行仙尊正回颜色,手中结印,眼中蓦地闪过一道金光,只见角落里霍然出现一道暗门,和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
“随我来。”
言昭非常自觉地目送他们二人:“我在这等你。”
君泽轻应一声。眼见两人身形消失,言昭这才百无聊赖地去逗弄灵草。
起初灵草很是亲近他,大约是知道面前这人救了自己,甚至还会主动去蹭蹭他的指腹。后来被烦得受不了,索性开始装死。
言昭只好放弃摧残他,提着剑出门去了。
无行仙尊领着君泽往自己的暗库走,路上忽然道:“你的打算,没同你那小徒弟说过吧?”
君泽微顿:“过段时日,再寻个机会告诉他。”
无行仙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我都是看过几度轮回的人,别离之苦尚能看淡,可他不能。”
“世事轮回,不都是从别离开始?经历过一遭,才能真正脱出红尘,心不为形役。也算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最后还能给他留下的东西。”
无行仙尊诧异地停了下了步子,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他刚醒时,在小院门前看见的那一幕。
年轻的眼眸认真又热烈地注视着他的师尊,天地之间仿佛再无他物。
云龙峰经年不化的积雪,不怕那点借来的阳光,却怕这样的眼神。
无行仙尊再看君泽时,表情里便多了几分玩味:“你真这么想?”
自然是这么想,君泽心道,从他决定以身养封印那一刻起,便对所有身后事有了设想,也有相应的觉悟。
然而不知怎的,面对无行仙尊的追问,他却开不了口说出那个“是”字。
无行仙尊从他的反应中咂摸出了什么,倏而一笑:“也罢,要是哪天你改了念头,再来找我。”
君泽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多问。
到了暗库深处,无行仙尊从重重封印中取出一只琉璃匣,匣中还有一道封印,但清晰可见里面的物什。方方正正的一块黑色甲片,只有指甲盖般大小,镶着一圈银边。
“当年曲幽真神就是借此物催动了你体内的盘古之力。它被卷入纷争落到三重天,我和青玄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此物我在六界之中从未见过,推测是盘古真神的某种信物。”
君泽接下琉璃匣,郑重道:“多谢。”
走出暗道时,言昭已不在屋内了。
院中的积雪被来来回回的步履扫出一片土色,一看就是方才有人在此练过剑。
练剑的人这会儿也不在院子里,而是坐在篱笆外的石堆上,正拈着一朵重瓣的木槿花,上戳戳下转转,试图往白鹤的尾羽上戴。
白鹤大约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精力旺盛”的木灵,俨然一副疑惑但任其摆弄的模样。
君泽望过去,一时间什么真神、什么封印都不见了,沁人的空气拂去了眉间愁绪,他微扬起唇角笑了。
无行仙尊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让君泽领着人回九重天,否则他院里院外的活物都要给带偏了。
送走两人,无行仙尊伫立在崖边,脚下蓦地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是云龙峰的山神。
“仙尊何不多留他们片刻?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无妨,不久后还会再来的。”
“再者,”无行仙尊啧了两声,幽幽道,“我年纪大了,眼睛经不起晃咯。”
说罢,他灵识一动,一封密信飘摇着飞向天阙。
无行仙尊伸了个懒腰,幻化回圆石,重新隐入了无人烟的雪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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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行仙尊:你平常都是这么惯徒弟的?
君泽:还好吧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