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趟九重天,”百蜚给玉梳施了个除尘术,转过身,捞起石榻上散落的长发,“亲自向那位道了谢,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
他一边梳着发,一边喃喃低语。也不知是说给榻上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以前我不羡慕旁人,昨日我看见他们师徒二人,却不知为何……有些羡慕了。”
百蜚手中动作顿了一下,发丝滑落,凉意让他稍稍回神,意识到自己今日说的有些逾矩了。但他忍不住,昏黄的烛光照不亮石壁的纹路,却滋养了讳莫如深的私念。
“虽然师尊可能不想回来,但对我来说……这样也挺好。”
锁链纹丝未动,正如被锁着的人,没有一点动息。
百蜚习以为常,梳完头发后,赤着脚走上石榻,动作恭敬而小心。他在昏迷的人正对面跪坐,开始每日一回的运功。
蒙虞自天外之境被带回,灵体却一直未苏醒。
天帝寻了人来看诊,道是体内灵气太久未流动,已如一潭死水,只剩一点心脉吊着性命。想要恢复,只能徐徐图之,慢慢疏通经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天帝本还想等他醒来好好审一审,听到这样的结果,也只好作罢。
但蒙虞犯下的罪过不能就此了过,天帝便召来他那唯一的徒弟,将人送回了阴山关押。
百蜚永远记得那一日,他接过那具冰凉的身体时,抖得几乎说不出话。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谢过陛下。”
他早已做好了孤守阴山一辈子的打算,没想到还能等来这一天。虽然是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人偶一般的师尊,但他甘之如饴。
刚开始运功调息时,百蜚每日都有所期盼,但榻上的人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久而久之,他才明白那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的意思。如今他已经能平静以对,只把此事当做一种早课,刻进了本能。
灵力在不大的石室里涌动,洞顶都结出几点水珠,稀稀落落地滴在地面。有一滴落在了蒙虞的眼睫上,百蜚运功结束睁眼时瞧见了,下意识伸手去擦。
指尖刚碰到眼睫的那一刻,金玉之声响起,百蜚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是……锁链撞动的声音。
下一刻,眼睫上的水珠蓦地颤落,低低的嗓音响起:“……挺好?”
水珠落在了百蜚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