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法力便与你们相伴而生,但人不同,几千年来一直在摸索如何将天地万物间的灵气化为己用,因此也更容易遁入偏门。我平时所用的,是人族自己的术法,但作为越陵山的掌门,必须习惯与外界的力量共存——我们称之为‘混沌’。”
“那是什么?”
晏伽道:“究其根本,到底是某种来自天外的法力,还是一种能寄宿人身的活物,我还没弄懂。”
“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能沾染这种力量吗?”顾年遐诧异道,“那你自己为什么还要修炼?”
晏伽定了定神,说道:“我拜入师门后,修行所用的法门就一直与其他人不同,因为我必须学会与混沌之力共存,但永远不能动用哪怕一丝一毫。而你们魔族的法力不容许任何芜杂存在,所以也永远都不会遭受它的诱惑和侵蚀。”
顾年遐的目光静了片刻,又开口问:“所以你已经被它沾染甚深了,对吗?”
晏伽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过去几年来的每一日,都要如此和它对抗,不过幸好,我还没有输过。”
“你也会被它诱惑?”
晏伽看着他,笑了一声:“不会,我不稀罕。”
说完,他松开自己的衣领,看着汗津津的胸口,对顾年遐说:“你来助我调息,顺便熟悉一下最纯粹的混沌之力。不用怕,它伤不了魔族。”
晏伽转过身开始打坐,顾年遐看到他后颈上蒙了一层薄汗,似乎正难受得紧,便伸出手,贴在他的脖颈上:“不要动,我试一试将体内冰魄渡给你。”
顾年遐从指尖开始给他渡气,只觉得有股力量阻隔,进入经脉之后便寸步难行。这时硬来似乎不是最好的对策,顾年遐咬了咬牙,说:“你的气脉要打开,否则我没办法帮你调息。”
“是你自己没有打开。”晏伽说道,“看来之前你从来没有和人同修过。”
顾年遐细想了想,的确如此,他一个人闷头修炼太久,的确从未与人调息过。
晏伽转回身来,抓住顾年遐的手,掌心和他相贴:“记住,两人同修时,气门要打开,否则彼此真气阻隔、丹腑滞转,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按理来说魔族无须修行此法,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更别说往后这种事情多得是,我先教你如何做。”
顾年遐和他贴着手,感受涓流般的法力涌入体内,起初还很顺畅,不久竟然又慢慢变得阻滞起来。他咬了咬牙,想自己试探着寻求破解之法,却总也无法前进。
晏伽感觉出对方的急躁,因为脉象运转过快,连带着他自己也觉得燥热起来:“顾年遐,你急什么,小心真气走岔,我……”
他忽然顿住了,胸腔的郁结一瞬间挤压到了极点,只觉得眼前顷刻暗了下去,什么也看不清,整个人仿佛走在一片迷雾里。四下茫茫,寂静无声,唯有胸中千万般烈火焚烧的痛楚折磨着他,就和从前许多时候一样。
有个声音在叫他,听不出是谁,但很熟悉,似乎是许多人千千万万嘈杂的呼唤声。
几粒碎冰落在他脸上,立时便驱散了他些许燥火。晏伽奋力抬起头,想要从迷雾之中挣脱。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那片冰凉——
“晏、晏伽……”
顾年遐不知所措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像一口滚烫的熔炉,两手强硬地插入他的指缝,那汹涌的法力气息不由分说便往他肺腑里钻,相当霸道,就和晏伽这个人一样。
晏伽从刚才内力紊乱的瞬间,就变得神志不清起来,只把顾年遐当做唯一纾解痛苦的办法,那透骨的寒意却让他觉得无比凉爽,正逐渐将他拉出燃烧的火海。
顾年遐使劲想要推开他,却被压制得无法动弹,那种从未有过的法力交汇带来的冲击,让他整头狼都软了筋骨,只得有气无力地任对方掠夺,连最基本的人形都难以维持,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尾尖示弱地蹭着晏伽的手腕,但无济于事。
晏伽猛然间回神,看到被自己摁在地上、衣服都撕扯得零落的顾年遐,脑袋嗡的一声,立马从对方身上滚下来,呻吟着捂住了头。
顾年遐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急忙爬起来去看他:“你怎么了?”
晏伽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着他:“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顾年遐的眼底有些许委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有。还要继续吗?”
晏伽的视线往上看去,只见顾年遐的耳朵上裸露出的一片皮肤,不甚清晰地印着一枚牙印。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自己刚才发疯的时候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