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陪你。”顾年遐昏昏沉沉地说,“我可以陪你很久很久……”
晏伽没再回答,床帐里又寂寂然了许久,才传出一声轻叹似的应答:“睡吧。”
他拍着顾年遐的背,一下下很轻,仿佛很遥远的孩提时期也被自己的娘亲这样哄着睡去。
窗外一夜微风,两道身影相拥入眠。
这晚晏伽睡得很好,竟然没有颠三倒四地做怪梦,实在罕见。他在晨光里睁开眼,看到一丛柔软的黑发近在咫尺,一时间让他有些茫然。
顾年遐睡相洒脱地枕在他胸口,头发散着,衣裳凌乱,半边脸都压红了。晏伽见惯不惊地起身,将顾年遐的脑袋拨正,拍拍脸:“起了。”
“嗯……”顾年遐艰难地扒开眼皮,翻了个身,四肢并用地挂到晏伽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腰,一呼一吸都慢下去。
晏伽好不容易把人弄醒,吃过早饭就送他去了学宫。一路上顾年遐牵着他的手,默默垂头走了许久,忽然对他说:“昨晚你教的我记住了,就算在梦里,我肯定也能一下子认出你。”
“好。”晏伽点头,“记住,到时要毫不犹豫地相信我。”
“记得了。”
晏伽站在街上,目送顾年遐走进学宫,身上飘逸的宫装袍带伴随着铃音作响,直至消失在朱门之后。
袖中刀光一闪,精卫跃了出来,望着学宫方向,说:“既然敌暗我暗,为何要主动暴露?此番与学宫撕破脸,就没有退路可言了。”
晏伽笑道:“我做事很少会给自己留退路,做便做了,成不成另说。若事事都留退路,也狠不下心放手一搏了。”
“罢了,你们闹腾吧,我要回去睡一觉了,运气好等我睡醒起来,还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精卫刚打着哈欠要钻回刀里,忽然听到晏伽语气僵硬地开口问:“您在刀里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对吧?”
“那自然是。”精卫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所以不要想着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吵醒我。”
晏伽听她这么说便松了口气,心中的罪恶感稍稍被压了下去。还好昨晚精卫前辈没看到什么,否则他的老脸、师尊她老人家的一世英名,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也不对,摸摸狼怎么了?
他正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找补,忽然就觉得天色暗了下去,一股漩涡般的阴云骤然降在学宫上空。周围的行路人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