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似乎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样的。他御剑停了下来,闭上眼睛,试图感受风向的流动。
但此处乱石嶙峋,听风无济于事,反倒多得是在山间回转的乱流。晏伽听着四下死一般的寂静,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条路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能往上飞、更不许落地,若是后退,时辰必然会不够用,此时他只剩下继续往前走这一个选择,就算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去,也得硬着头皮前进了。
晏伽深吸一口气,快速往前飞去。他穿过横生石缝间的枯树蓬草,觉得四周晦暗如黑夜,越走越难以辨明前路了。他开始懂得为什么林惟竹和丘屏会那样担心,一旦进了这里,无论怎么呼喊求救,声音都不会传出去的。
他从未觉得一炷香有这样漫长,只得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两旁的景象。
终于,前面闪过一丝剑光,晏伽松了口气,飞得也快了许多,忽然却发觉那里的声响有些不对,仿佛是什么人在争执。
“……站住!”
晏伽一愣,认出那是林惟竹的声音,紧接着对方又是一句怒喝,这次每个字都清晰可闻:“竟敢夹藏舞弊之物,还在此招摇兜售,若放任你们这些人混进越陵山,才是有辱我山门!”
林惟竹此时正和七八个人对峙着,都是男修,她却丝毫没有惧色,天眼圆睁,双手已经捏了咒诀,看样子对方若是敢反抗,她便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小丫头片子,你别不识抬举!”
那些人都比林惟竹大上几岁,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指着她骂得犹如泼皮无赖:“你们越陵山一个个都是死脑筋吗?好话不听,非要来硬的!咱们人多怕什么?上!戳瞎她三只眼睛,看她去指认谁!”
路见不平一声喵
林惟竹冷笑一声,从鞘中唤出佩剑,持剑迎了上去。
晏伽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麻烦,想了想还是朝那边飞去,准备劝停一下。若是这些人横竖不听,他也只能先顾自己,继续去闯这石林了。
不过林惟竹毕竟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虽有天眼加持,可眼观六路、耳洞八方,却架不住对面如豺狗蝗虫一般围上来,从各路分别出击,试图令她分神。而她浑身上下最脆弱的便是额间天眼,那些人显然也知道,剑光掠出残影,几乎每一次都是冲着她面门来的。
“诸位道友可真是恶毒啊。”
一声轻飘飘的嘲笑从头顶抛下,那些人浑身惊出了冷汗,还以为是其他监考弟子闻声赶过来了,抬头一看却发现是晏伽,纷纷松了口气,气焰更甚:“是你小子?假清高还不算,到这儿多管爷爷们的闲事,找死啊?!”
“你们要戳瞎人家眼睛,就不怕被越陵山发现,死无葬身之地吗?”晏伽御剑飞下去,“告诉你们,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已经被记下名姓,不过是侥幸混入了第二轮,要在这儿不声不响地行凶,真当自己是神仙吗?”
“别跟他废话,他们是一伙儿的!”那些人中有人喊道,“一个戳瞎,一个从山上扔下去摔死,到时候就说是这小子夹带了地图被发现,跟那小丫头打的时候弄瞎了她眼睛,又不小心摔死了自己!”
晏伽抱着双臂站在剑上,目光冰冷:“蠢货。”
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何时拔剑的,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剑光,第一个人见了血,如同被打碎的烂泥重重坠下去,掉入漆黑不见底的石林深渊,许久,只传来遥远的一声扑通。
“杀了他!”几人都杀红了眼,自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要是让晏伽和林惟竹活着出去,自己非但会失去仅此一次的机会,还要承受整座越陵山的怒火。
孰轻孰重,只一刻便在心底分明起来。
“你们现在还有机会后悔。”林惟竹和几人同时缠斗起来,剑舞生风,“这会儿停手也只是被赶下山去,过后我可就不知道了。”
和她对峙的一人怒道:“粗野镖局出身的粗野丫头,有什么可高高在上的?在人前给你脸面,才称你一声林二小姐,倒真把自己当大户人家的小姐了!资质平平,不过是运气好开了天眼,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出息!”
晏伽打架的时候并不多话,无论对方怎么挑衅也不为所动。反而林惟竹就不如他能沉得住气,听对方出言攻讦,也忍不住骂回去:“一群饭桶脓包,浑身上下就那条舌头好使,就算再过八辈子,你都够不上越陵山脚下的草!”
“撕烂她的嘴!”对面彻底被她激怒,“不……别让她有力气反抗,弄瞎她那看不起人的眼睛,看她还拿什么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