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后也在蘅宫到处都缀上夜明珠,你回家的时候,就能踩在光亮里。”
“你呢?”晏伽问,“你在家等我?”
顾年遐点头:“我等你的。”
晏伽这阵子总是想起从前在越陵山当首徒时,和小狼住在一处修行起居的那段日子,彼时他们不过都是茫茫苍生中最不起眼、无名无姓的一粒沙,在一方小屋中容身,哪怕外面天崩地裂,彼此也觉得心安。
现在又有人等他回家了,一如数年前蹲在山塘小屋外,等他等到点头瞌睡的小狼崽。
萧千树小心地以葫芦托着那女子魂魄,冰凌逐渐飞入刺冥城深处,最终指向那座倾塌的宫殿之中。晏伽记得自己和顾年遐第一次来时,就是在里面找到了精卫栖身沉睡的断剑。
几人从正殿被炸毁的缺口翻入殿中,刚进门,怀钧就注意到墙角突兀地立着半截石碑,便好奇地凑上去看,口中逐字念道:“醒后向东五里离去,则相安无事。若要找死,可再入殿内……师父,您看这碑文是什么意思,可是众妙古城留下的什么咒法?”
晏伽咳了咳,正色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大仙师云游到此随手写的,看这字迹飘逸遒劲,必定不是凡俗笔墨,不准不敬。”
怀钧依言照做,从那石碑前退开:“是,师父。”
“她和刺冥城有关系吗?”萧千树疑惑道,“不,应当说……是众妙城。”
“见微观著,众妙之门。”晏伽沉吟道,“我先前在心莲幻境里听到过这句,只是不知道有何含义。”
顾年遐突然一拽晏伽的手,指着那布满灰尘蛛网的王座:“她走过去了。”
那游魂飘飘荡荡地走到了王座前,抬起一只手,像是很怀念地来回摩挲着。
“烟……屿……”
一人与众生
晏伽听到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似乎是那女子发出来的,不过之后便再无声响了。王座之上荡开一缕白雾,那游魂彻底消失不见,唯独一粒晶莹落在那锈蚀的宝座上。
那是一颗皎白剔透的鲛珠,骨碌碌滚出去不远,便停了下来。
晏伽忽然想起什么,对顾年遐道:“还记不记得精卫前辈教过的纳川吞海之术?既然刺冥城曾是一片绿洲,那么但凡有水流经过之处,便能施用此术。”
在浒山亭镇时精卫曾对他说过,流水能吞纳万象万物,更能镌刻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