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上当受骗的血狼在野蛮人少年身后发出气急败坏的咆哮。
合抱粗细的大树如同疾风扫过的杂草般接连倒伏。
拳头大小的石块被血狼掀飞,雨点般落在阿蛮周围。
阿蛮不敢回头。
他感觉自己跑得比弓箭女皇射出的箭矢都快,却始终无法摆脱血狼的追袭。
有好几次,他甚至能听到血狼就在自己耳边,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灼热的气息如同烈焰般舔舐着他的后脑勺。
密林到了尽头。
前方的树木稀疏起来,草丛间出现了村姑采集资源,踩踏出来的林间小道。
部落的灯火就在前方。
可下一秒,一道血影从阿蛮头顶掠过,将通往部落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它张开血盆大口,血眸绽放的凶芒,阿蛮躲开了撕咬,却没能躲过狼爪的挥击,伴随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胸口翻起三道鲜血淋漓的伤痕,整个人像加农炮弹那样飞了出去,飞下一片落差极大的陡坡。
不幸中的万幸,陡坡下面是一片沼泽。
湿软的泥浆帮阿蛮缓和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血狼阴魂不散,从坡顶一跃而下,却也被沼泽陷住了狼爪,动作迟缓起来。
阿蛮手脚并用,凭借他对沼泽中为数不多落脚点的熟悉,一次次躲闪着血狼的致命袭击。
然而,他可以躲闪无数次。
血狼却只需要命中一次。
伴随着剧烈运动,阿蛮胸前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水
他感觉体内仅存的热流,在随着伤口不断流失。
手脚动作逐渐迟缓,像是被四个迷你戈仑石人攀附在四肢上。
脑袋变得昏沉而滚烫,周遭一切都恍惚不定,连灵狐在他耳边焦急的喊叫,听起来都很遥远。
只有血狼比哭还难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当阿蛮再次被隐藏在泥浆中的断木绊倒,重摔在地的他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冰冷的泥浆糊满了面孔,湿润的泥腥味让阿蛮稍稍清醒,但他咬紧牙关,凝聚最后的力气,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翻过身来,用双肘支撑身体,朝血狼投射愤怒的目光而已。
血狼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两米开外。
在这个距离上,它的身形显得愈发庞大和畸形,缭绕周身的血色气息,吞噬了满天星光。
猩红小眼绽放出嘲讽的光芒,仿佛高高在上的鹰隼,锁定了在劫难逃的猎物。
“猎物”咧嘴,无比灿烂地笑起来。
“来吧……”
阿蛮努力撑起身体,低声念到:“野蛮人绝不,绝不后退!”
他的无畏彻底激怒了血狼。
血狼周身猩红的毛发宛若染血的利刃般根根翘起。
一步、两步,这头可怖的怪物距离阿蛮只剩最后半根獠牙的距离。
阿蛮甚至能看清楚它的舌头上,长满了倒钩的棘刺。
“就是现在!”
阿蛮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两个针尖。
“咔嚓,咔嚓!”
血狼脚下,传来机括、弹簧和齿轮连环发动的声响。
不等它反应过来,隐藏在泥浆中的陷阱就已发动。
血狼做梦都想不到,貌似空无一物的沼泽深处,隐藏着大量战损报废的攻城机器、防御建筑替换下来的核心构件以及法术药剂的残液。
这些原本应该丢弃的破烂,经过“某人”的维修改造,再次拥有了高度不确定的惊人威力,可惜以往都没有发光发热的机会。
直到今天,血狼自投罗网。
伴随着一阵赤橙红蓝的光焰喷涌,雷电、冰冻、毒药等等法术的激波纵横交错,构成了密不透风的致命罗网。
血狼先是被冰冻法术冻结成了一整坨巨大的冰块,紧接着又被刺眼的电弧狠狠贯穿,毒药法术的力量也顺着伤口渗入它的体内,而当它发出痛不欲生的嚎叫,不顾伤口不断撕裂扩大,试图突出重围时,飓风陷阱也在同一时间发出咆哮,无形的力量将它死死按在原地。
疾风骤雨般的连环攻势,令片刻之前,气焰嚣张的凶兽,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丧家之犬。
看到这一幕,野蛮人少年艰难地勾起嘴角,挤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血狼的速度比自己更快,绝不可能放任自己逃回部落。
更何况,这一次,他绝不愿意再次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