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给六月的邺城带来了一丝凉意,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轻轻摇曳。
可是审配的心情却低落到了极点,自从三天前和袁尚在城楼谈话后,曹军一如既往地对邺城各种轰炸,霹雳车不停的发射石弹,邺城城墙已经破损严重。
就在今夜子时,袁尚即将带领邺城袁军最后的精锐部队北上撤退幽州,而他则请命留守为他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大人,子时了。”
正在审配低头在书房沉坐时,门下仆人来报。
审配收起心情,起身往府外走去,步伐一如往常一样坚定。
“审公。”
袁尚穿着他老爹袁绍的金盔金甲早已翘首以待,看到审配走出来后拜别道。
审配没有回应他,而是眯着眼睛仔细观看着袁尚,嘴角渐渐扬起,呢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他从袁尚的身影上,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那位在酸枣振臂高呼、召集天下十八路诸侯会盟的旧主,其意气风发之姿,恰似那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
似乎也看到了讨董失败后北上数载,纵横捭阖、一统河北四州的旧主,依旧是那般英姿勃发,犹如那傲雪的青松,挺拔坚毅。
最后,他看到了建安五年提剑挥鞭、牧马中原的大将军,只可惜这一切都如那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化作了过眼云烟。
“三公子。”审配点了点头,一改袁绍死后对袁绍的称呼。
袁尚听到这声三公子,顿时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今日一别两宽,至此阴阳相隔万里。
“袁尚叩拜审公,审公珍重!”
审配满怀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挥手道:“快走吧,老臣恭送三公子。”
……
“报,子时邺城除南门外,其他三门突然城门大开,探子发现每门有数千袁兵出逃。”
“叔父,快下令吧,不能让那贼子跑了!”袁谭火急火燎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喊道,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
“别慌!”曹德抬手示意袁谭坐下,然后问旁边的郭嘉和贾诩,“两位军师如何看?”
郭嘉正色道:“君侯,恐怕袁尚是要逃往幽州和袁熙汇合了,但是现在伸手不见五指,无法判断袁尚出逃线路,属下建议不可派人追杀,以防有诈。”
“君侯,莫忘了司空旧事啊!”贾诩则是平静如水的说了一句。
听人劝,吃饱饭。
曹德颔首道:“就按两位军师所言,传令下去,全军不可出击。”
“叔父!”袁谭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他恨不得把袁尚剥皮抽筋,过了今夜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显思,坐下吧,报仇雪恨也不急一时,如果……”曹德话还没说完,袁谭旁边的高干就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呵呵,主公,我看人家君侯压根就不想替我们报仇,而是让我们当他的马前卒为曹家攻打邺城罢了。”
“放肆!”
“住口!”
曹彰和袁谭异口同声的对高干喊道,至于其他人则是怒目而视。
“高干小儿,你真当小爷手中得方天画戟是摆设,谁给你的狗胆敢编排我叔父!”曹彰持着方天画戟就要上去弄死高干。
“住手!”袁谭急忙站出来阻挡,然后对高干吼道:“元才,不可造次。还不赶紧向我叔父道歉。”
曹德摆了摆手,如一座山岳般横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眯起眼,嘴角泛起一抹如寒刃般的冷笑:“高将军,你对我有意见?”
顿时,整个大帐仿若被冰封了一般,鸦雀无声,无形中的气氛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冻僵。
高干只觉得后脊发凉,仿佛有一股刺骨的寒风正从脊梁骨上吹过,额头的冷汗更是冒个不停。
“叔父息怒,元才也是一时情急,还望叔父饶了他这次。”袁谭请求道。
“呵呵。”曹德突然笑了起来,“也罢,既然高将军想去追那就去吧,并州军本就不属于我管辖范围。”
高干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曹德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带着本部兵马追击袁尚,袁谭怕他有什么意外,只好跟着去。
待两人走后,曹彰怒骂道:“好个袁谭小儿,真是不知好歹!”
郭嘉笑了一声,“彰公子,求死之人何必管他。”
翌日,曹德号令三军向邺城发起总攻,